当下心里就升腾起一股不祥的感觉,晏离挣扎着擡起昏沉的脑袋,却发现眼前不声不响地立着一个人影,聚睛去望时,才看清那张似笑非笑的脸,分明是之前那个出言调戏的女人!
“你要做什幺?”极力维持平静的声线下,潜藏着不可名状的害怕。
那女子手中把玩着一把匕首,在阴暗的烛光中漫不经心地摩挲。
“你说……我要做什幺?”刀尖顺着细腻的肌肤缓缓下滑,激起一阵微弱的颤栗。
女子的动作不疾不徐,贪婪的眸光中半映着一旁摇曳的红烛。
手脚皆被缚束,晏离顾不得自身的窘迫,挣扎着四周望去:“……我的小厮呢?你把他怎幺了!”
一声冷笑从女人的齿舌中传出,她停下手中的动作,宛如蛇鼠的眼直勾勾地盯着衣不蔽体的男人,鬼魅般平静地像是在说件微不足道的事:“那般伶牙俐齿,舌头早该割了喂狗。”
“刚才叫得可真惨啊,嘴里黑洞洞地往外冒着血……”
“可惜你们主仆二人,该让你送他一程的……”
闻言,晏离只觉得一股冷水倒灌般的寒气从后背直涌心头。
不,不会。
“不可能……不可能……”说话间,泪珠便从眼角滑落下来,氤湿了淡抹的胭脂。
司棋自幼便跟着他,从晏家到顾家,全都事无巨细地操持着他的事。说是主仆,晏离却觉得两人更像是一齐长大的好友。
那女子伸出手,紧紧捏住晏离的下巴,指甲都能刮进皮肉里,喷出一口浑浊的嘴气道:“好好看看,知道我是谁吗。”
“当今的丞相,可是我娘呢……”说话时,眼里是掩饰不住的得意。
晏离恍惚间,似乎知道了眼前人的身份。
大卫朝如今皇帝昏庸、奸臣当道。当朝李相处事圆滑,善拍马屁,深得圣心。府内美妾成群,日日回朝后酒池肉林、娇郎相伴。
李相有一幼女,顽劣不堪不学无术,整日浸淫在勾栏妓所,正是将母亲的所行学了七八分。
而晏离的母亲官拜督御史,是朝内不多的敢于进谏的老臣,朝堂之上与那李相针尖相对,得罪了不少人。但每每觐言皆无功而返,归朝后整日在家垂头叹气。
“妻主不在,小相公很寂寞吧……”女人沾着汗液的手轻抚着男人赤裸在外的肌肤,像是盘旋在猎物身上的毒蛇。
晏离厌恶地想要躲避,但被死死禁锢的身子动弹不了半分,绝望开始蔓延。
“哈……过了今晚,你娘说不定也不在了呢……”那双手摸索着,嘴里却又射出一道刺插向晏离的胸口。
“什幺?你说什幺!?”不,怎幺会。一股极大的悲伤和愤怒瞬间从胸口涌出,晏离整个人几欲崩溃。绳索陷进了皮肉里,滴落下点点血珠。
女子也不应答,淫笑着欺压了下来……
窗外的月陷在乌云之中,微弱的月光被侵吞殆尽,大地上一片漆黑。
屋内的烛火,还在苟延残喘地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