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半,黑色面包车悄然停在周家老宅的云墙下,阮语轻声关上车门,搓了搓手掌,助跑几步,直接翻上了墙。
把两只脚挪进院内,阮语正要纵身往下跳,旁边竹林突然钻出一个黑影,吓得她差点从上面摔下来。
“谁!”
她连忙从墙上滑下,借着月光,许时风一张清俊的脸在竹叶摇曳中格外出尘。
见不是周辞清的人,阮语立刻松了口气,但开口时的语气并不友善:“你大半夜不睡觉在这里干什幺?”
谁让他站在这里吓人了!
“我两点钟的时候就已经在这里了。”
两人同时开口,本来就心虚的阮语说到最后连声音也低了下去。
两点钟的时候,她从这里翻了出去。
流动的风也紧绷起来,阮语低敛眉眼,再擡起头时,泪光已经凝结在羽睫上。
一时也想不出什幺好的借口,她心一横,硬把话题拉到别的地方。
“许时风。”她声音颤抖,“你有跟其他人打听过我跟周辞清的事吗?”
一下被说中心里不光彩的事,许时风窒了窒,严肃的表情顿时化为灰烬,点头:“有听说过。”又小心翼翼问,“他……对你不好?”
“我恨他。”
泪珠顷刻落下,许时风下意识去接,滚烫的瞬间又转化成凉意,咸涩渗入他手心扩散到心底,连他也不自觉地难受起来。
“我十七岁那年,差点被同村的地痞强暴,当时周辞清就站在旁边,直到最后一刻才开枪将那个地痞射伤救下我,然后用报恩的名义将我关在西苑,直至今日。”
一段话说得半真半假,阮语借着擦泪的动作别过脸:“在西苑这一千八百多天里,我每天都在承受生不如死的折磨。怕我逃跑,周辞清还抓了我的父母逼我就范,只要我有一点忤逆之心,他就在我面前疯狂折磨他们……”
“不要揭开自己的伤口。”
嘴巴被一双带着寒意的手捂住,颤抖着,但还是坚定地阻止她说出更残酷的话。
“对不起,我不应该问的。”
阮语不说话,心想你不问我怎幺把戏唱下去?
当年周辞清开完那一枪,也没等呆滞的阮语道谢,转身就带着章正辰和邵震离开。
阮语当时还心有戚戚,见他要走,连忙大喊:“哥哥,你可以送我回家吗?我害怕……”
周辞清脚步顿了顿,回头看了她一眼:“你不怕我?”
“你起码救过我……”她又不确定了,声音软下去,“不是吗?”
显然是没想到她会这样问,周辞清愣了愣,而后笑笑点头:“有点道理。”
他示意其余两人先离开,然后跳下河岸,踩上河道上的石板走到对岸,借一根村里小孩用树藤编织的绳子爬上斜坡走到她面前。
“走吧,我陪你回去。”
午后的黄昏把一前一后的两个影子拉得很长很长,阮语走在前面,后面影子的头总被她的脚踩到。
她低头观察,想着走快一点,但不管怎样,身后的人总是保持着同样的距离。
“走在前面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周辞清突然开口,“我要是突然开枪或者突然上前侵犯,你躲都躲不了。”
阮语还未平复的心凉了半截,适时卖乖:“但哥哥是好人,不会伤害我的,对吗?”
周辞清迟迟没有回答,阮语停下脚步,后方的影子也跟着停了下来。
“我当然不是好人。”周辞清起步走到她身边,和她并排行走,“以后记得离我远点。”
两人回到小别墅时,阮仪和乔子安已经回来了。
看到阮语满身污泥的样子,阮仪吓得仓皇失措地抱着女儿,问是不是遭人欺负了。
阮语的委屈在这一刻彻底爆发,抱着妈妈失声大哭,但也不忘回头指着周辞清说“是这个哥哥救了我”。
虽然他袖手旁观了好长一段时间。
乔子安在柬埔寨多年,怎幺认不出周家家主,一看到周辞清,连忙上前鞠躬握手道谢。
阮语哭得停不下来,阮仪也是,周辞清听着这二重奏一样的哭声,皱起眉头,说了句不客气就要离开。
乔子安哪里敢跟他客气,第二天一早就拿着礼物带着阮语到西苑拜码头。
踏进那间幽暗的书房后,阮语看到办公桌后的周辞清,他慵懒地坐在大班椅上,搁在桌面的手不停地转动指间的钢笔,漫不经心地听着乔子安说话,仿佛是受人膜拜的神明,永远不向万物低头。
阮语看着他的脸看得出神,盯得周辞清再也无法再忽略她的视线,只好擡眸看向她。
“你还真是一点儿也不怕我啊。”
阮语当然怕。
昨天的纠缠只不过是无知者无畏,知道周辞清是什幺人物后,她还庆幸自己并没有因为他见死不救而出言不逊。
目光相接时,阮语没有低头回避,反而更加认真地看着他回答:“哥哥很希望别人害怕你吗?”
不等周辞清反应,她再次口出狂言:“可是我想喜欢哥哥。”
——
周辞清:我好冤!
我想写个小番外,当阮语和黎溪两个虎人见面会是什幺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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