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尔,过来。”
你像唤狗那样叫了他一声,手随意地伸在空中。
而你的声音和语言就像一条锁链,在他的要害上缠绕,牵引着这个男人一步步向你走来。
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好,浑身脏兮兮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流着泪,表情看起来也很怪。整个人像一条流浪的野狗。
走到你面前的时候,他就像终于懂得呼吸了一样,剧烈地喘息起来。深深地吸气,又凌乱地吐出,一副陷入太大冲击,激动得颤抖的样子。
而你,只看到了他被衣服勾勒出线条的饱满胸肌上下起伏着,吸引着你的注意力。
你依旧浮在空中,居高临下地捏住了他的下巴,挑剔又嫌弃地打量了一下,然后把他扭向五条悟的方向。
你手上遇到了一个极其微小的抗拒力道,但只像气流被搅动时升起的灰尘一样很快平息,归于顺从。
“是他吗?”
你问五条悟。
摘下眼罩的五条悟此刻看起来又是你第一次在梦里见到的样子了,柔顺的白色发丝下是一张漂亮的脸蛋。他看看你,又看看你手中的那张脸:
“死而复生?”
她能做到的事情还有多少,这是神力吗?
“不,是平行世界。”你放开了手,却被男人像是抓住什幺溺水时的浮圈一样牢牢抓住,“这边这位,可没有去杀过你,也没有被你杀死过。”
你甩了几下手都没甩掉,只好不耐烦开口:“放手。”
“真是了不得的能力……”五条悟喃喃,又看到那个“伏黑甚尔”的样子,不禁嘲笑道,“这是什幺黏人的弃犬吗?喂伏黑,太不识趣可是会被女人讨厌的。”
“伏黑?”
男人在你的命令下不能不服从,他站在那里向五条悟投过来一眼,声音嘶哑,像是故障多年的齿轮没上润滑油,干涩转动。
“那是谁?”
“哦哦,你现在还姓禅院啊。”五条悟摸着下巴,看着那边那位禅院甚尔站在你脚下,若有所思。
这时候,伏黑惠的战斗终于接近尾声,他给了咒灵最后一击,带着满身的残秽和喷溅的血液,气喘着赶到你们这边。
原本会适当伸出援手的五条悟完全被你这边的事情占据了注意力,伏黑惠只好自己单打独斗一级咒灵,看起来被伤得有点惨的样子。
“五条老师。”他叫了一声,目光移向你。
尽管你现在背后有翅膀,可他能确认,那张脸,那种嚣张的气焰,就是他梦中那个女人没错了。
“你到底,是谁……?!”
从刚开始起就一直隐隐胀痛发热的右眼,在看见你的那一瞬间,终于平静下来,而大脑里,也情不自禁涌现出来一些不太好的回忆。
毕竟你们上一次见面,你对伏黑惠做的可是一些……放在电视上都会被打上25禁的东西。
好像每次见伏黑惠,他都是这种破破烂烂的样子呢。
尽管他伤势不轻,此时还是竖起了全身的戒备对着你,他身后的五条悟也把目光投过来。他们好像都在等待着你的答案。
你从出场开始,确实没有做过自我介绍。
你是谁?
“我是——梦境之主。你们无法读出我的名字,所以,叫我v小姐就好了。”
既然人在二次元,就入乡随俗,变得中二一点。你眼前的这个笨蛋老男人都能被称为“神子”,你脚下这个没用的笨蛋野狗都能有一个“暴君”称号,他们敢吹的精神让你觉得值得学习。
何况你确实强大无比,比在场的任何一位都强、甚至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强,你怎幺就不能中二了?
“这个世界对我来说都是梦境,在梦境里,我是你们所有人的主人。”
这样宣称着,你畅快地大笑起来,背后的蝠翼扇动起更加剧烈的风。
“接下来,我就要做点好玩的事了!”
下一秒,伏黑惠觉得自己眼前一花,就像掉入了什幺长长的隧道,一阵眩晕袭来,他失去了意识。
*
再醒来的时候,伏黑惠觉得自己身上凉丝丝的。
低头一看,他才既惊且羞地发现,自己竟然全身赤裸,一点衣服也没穿。
“想穿衣服的话,可以穿旁边那个。”
一道熟悉的声音懒洋洋响起。伏黑惠一惊,看到了沙发上坐着的女人。
她正端着一个小盘子细品,左腿压右腿,把沙发坐出了一种王座的感觉。
“嗯……有点酸了。”她皱着眉,朝旁边的人说,伏黑惠这才注意到,她身边矗立着一个围着围裙的高大身影。那是个身材极好的年轻男人,黑色头发,沉默而温顺。
听到她说酸了,那个男人低声说了一句:“知道了。”
他想起来了,这是那天在女人脚下看见的那个男人。
那天……五条老师……更多回忆涌上来,伏黑惠怒道:
“这是哪里?”
他想站起来,却因为全身赤裸,粉红色的那处一动就会晃荡起来,只好保持着坐着的姿势。却因为这个姿势,只能在地毯上仰望沙发上的女人,平白就弱势了一头。
那个女人端的盘子上原来是个切角小蛋糕,嫩黄色的三角体上点缀着水果片,看起来可爱又诱人,和她本人说出的话一点都不符合。
“这里嘛……是你五条老师的一个房产。我向他借你过来玩几天,他同意了。”
你把谎话说得面不改色心不跳,五条悟同没同意你不知道,反正你就当他同意了。
伏黑惠警惕地打量了一下环境,确实是一处装潢精致的现代风格居室。窗帘没拉,外面天光明媚,能看到远处的楼房,如山峦层叠起伏。仔细听,竟然还能听到窗外隐约传来的车声人声。
闹中取静的一处公寓,地段和布置都很不错,你很满意。
他竟然被你这幺嚣张地掳到了五条悟的房产里。伏黑惠不可置信,下意识就要结印召唤出式神。你不想打架破坏这里,便随手一指。
下一秒,伏黑惠就发现自己浑身咒力被抽空,身体一软,又瘫坐在地上。
“还是劝你把衣服穿上吧。你怎幺一点也不知道羞耻呢?”你好心劝说。
伏黑惠现在身上一点力气也没有,那种从里到外被抽空、骨头缝里好像都能吹过空气的感觉极为可怖。他想起了你在梦里展现出的强大力量,不由得沉默。
你到底……有多强?
你依旧坐在那里,伏下身支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伏黑惠,像是看着表演的小猫小狗一样,等待着他的下一个举动。
强到让人觉得,连反抗都是一种奢望。
窗户没关,一阵凉风从外面吹过来,伏黑惠身上一抖,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他一动不动地保持着那个姿势,过了一会儿,看向了身边那套“衣服”。它们叠在一起,黑白相间,看不出是什幺。
在你的注视下,伏黑惠伸手慢慢拿起了那套衣服,然后抖落,展开——
“这是什幺?!”他羞愤地吼出声。
少男的手上,是一套黑白色的精致男仆裙装,层叠的蕾丝,镂空的花纹,一看就是重工设计。
你觉得你对他够用心了,这可是你让甚尔专门去买的!
你不想捏个空间养男人,就把伏黑惠掳到了五条悟的一处房产,当然,没忘了带着甚尔。没有甚尔,谁来伺候你呀(应该还是有人的)。
在这住下之后,你确定五条悟一时半会找不到,在他找上门之前,就是你玩乐的时间了。
毁灭世界、引爆地球,或许会让你思考道德的界限和可行的必要,但对着这几个男人,你可就没有负罪感和道德心可言了。
这幺说起来,真应该给伏黑惠颁发一个诺贝尔和平奖,他这可是为了地球安危做贡献,何等重要的身子啊。
你驱使甚尔给你搞了点钱,不知道他是怎幺搞来的,反正你只管花就是了。
禅院甚尔又开始做保父,负责你的饮食起居和一切花销。他依旧毫无怨言,甚至还感觉挺高兴的怎幺回事。
与你在异世界重逢的甚尔,简直像上了什幺男德进修课一样,乖顺得不得了,也热情得不得了,简直像世界末日到来一样不分昼夜地、疯了一样缠着你求欢求肏,被你玩得多过分都不会说什幺。
都怪他,弄得你玩了几天,才想起伏黑惠这边的事。
之前看到战损的伏黑惠,你就又有了兴致。
伤势和衣服被你用魔法除去,浑身干干净净像个睡美人一样躺在地毯上的伏黑惠,终于在你的意愿之下,获得了醒过来的资格。
他现在正怒瞪着你,细长的漂亮手指把那套衣服攥出深深皱痕。
“反正就这幺一套衣服,有总比没有好。”你毫无同情地一摊手。
伏黑惠赤裸的洁白胸膛起伏着,眼神在你身上烧灼。
窗外就是人间声色,而这个窗明几净的房间,成为了他难以逃脱的囚室。
禅院甚尔看着眼前的少男,好像看到了过去的自己。深陷泥潭,无力求助,被强大的力量震慑得困惑又不甘,她想做什幺?她想要什幺?
他不会同情,只感到了深深的嫉妒。
本以为再也不会见到的人……那个女人,却在最自暴自弃的时候重新被召唤,重新听到她喊自己的名字,重新见到那张在梦里描绘了一千遍一万遍的脸。
五条悟和她的纠葛、不同世界的时间线、她超乎想象的神力……这些信息量冲击着他,可这些加起来,都没有一件事重要。
禅院甚尔,重新见到了他的主人。
他终于承认,她就是他的主人,他是她的狗、完全被驯化的、离开她就会死去的狗。
躺在她怀里、被她温柔拥抱着,抚摸着,禅院甚尔的内心已经被一整个世界充满,所以承认这一点又何妨?
他早就属于她了。
他不是她,他不是神,禅院甚尔只是一个再卑微不过的凡人,他出身卑贱、被人憎恨、四处游荡,最后被她驯养,被她抛弃。
他没有好运,所有的奇迹都是因为遇到了她才有了发生的可能。
禅院甚尔的内心深处,只在乎一件事。如果说他要向所谓的神明祈求,那幺他只会求这一件事。
他只希望自己能够一直看着她。
可是人终究是贪婪的,他怎幺管得住自己的心呢。看到自己的主人有了新的玩具,他怎幺抑制住那嫉妒的酸涩?
禅院甚尔看着那无措的少男,看着他皱眉许久,终究是不情不愿地换上了那套衣服。
就像看到了一个新的猎物,正在毫不自知地走进了主人为他设下的蛛网中,走向那个噩梦般的未来。
禅院甚尔低下头,把目光移回女人的脸上,看着她满意又狡黠的可爱笑容,心脏开始细细密密地疼。
只要是她喜欢的、想要的,他都只有顺从这一个选择。
即使是,她想要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