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剧情章】虚情假意的结盟与虚惊一场的刺杀

香遇没有半点多余的动作,接过酒便一饮而尽。

“果真是好酒!”她笑着谢过七皇女。

七皇女深深看她一眼:“骆王娘果真豪爽无双,宜观敬服。”

两人目光在空中胶着一番,香遇敏锐地感觉出来,这七皇女雌心壮志、目光灼灼……和自己仿佛同类。

那幺,这酒——这酒酒液甘醇、入口清香,映在玉碗里,泛着琥珀般郁金的光泽,俨然上等佳酿。

……等等,这酒?

香遇心中一震,迎上七皇女寓意颇深的眼睛,隐约明白了什幺:“殿下远道而来本应是客,理应小王做东的。如今却反了过来,倒叫小王汗颜了。”

“这就见外了不是?”七皇女宋宜观含着笑,用自己盛满的酒碗碰了碰香遇空空的酒碗,“王娘前程远大,我们来日方长。”

“多谢殿下相送,小王感激不尽。”香遇看着她慢慢道,“只可惜事不逢时,待小王她日归来,定要请七殿下过府一叙的,介时还请殿下务必赏光。”

见香遇会意,宋宜观笑得更灿烂了。

她道:“那是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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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行三个主事人都是二十出头,行事不算严密。但好在香遇她娘威名在外,等闲路霸豪强不敢招惹。于是顺顺利利行到第十日、到了小县平庆,众钦差才迎来第一波也是唯一一波劫杀的刺客——说是刺客也不大稳妥,更像是些被买来试探的替死鬼,打扮上有山匪有毛贼有地痞流氓,总之是一群乌合之众,侯琼带着军士们不过略受了些惊便三下五除二地清剿了个干净。

平庆县位于司隶、并州、凉州三州府交界处,但因山道狭长、且紧邻的赫连县正位于祁兰山缓坡上,历来过路者甚少,因香遇等人急着赶路才走了这一条小道。幸而香遇的车驾安保够稳,遇刺时雪奴正车上伺候香遇笔墨,清剿完后香遇落笔,信上竟连一处滴墨也无。

诸舸手快,留下了其中小头目的活口。说来也怪,那小头目看着凶悍,脱了草甲却是个男人,还是个……长相颇不错的男人。他恨恨地瞪着香遇的车驾,被擒得跪在地上脖子还梗着后仰,仿佛看着的不是刺杀对象,而是杀母仇人。

程瞻不会骑马,在轿子里被颠得一顿饭分七次吐,只得恹恹地歪在轿中安神;侯琼又是出了名的不爱男色……诸舸觉得他有意思,便把那小头目押到香遇车前。

然而香遇对太彪的男子没有兴趣——就算他长相尚可,难道她堂堂郡王还能缺了美人去?尤其诸舸孩子心性,下手没个轻重,直将那男头目的破衣烂衫削得精光,露出一身污渍血痕糙皮陈疤,连露出一角的那处亦是十分粗黑难看。

车轿内,雪奴状似不经意地别过头,皱眉低语:“这般污秽,定然不守夫道。”

香遇也嫌脏了眼,放下帘子示意紫征接手:“此非凡男,务必重刑审问,宁杀勿放。”

照理不该私刑,但周遭都是王府自家护卫,侯琼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乐得清闲,香遇颇有恃无恐。

见此男脖子硬挺,紫征还当这回是个多有挑战性的任务。她兴致勃勃地遣人拿出骟男二十四式工具大全准备一一试试,然而刚下去第一刀,那小头目便惨叫一声晕了过去——冷水泼醒后一睁眼便招了。

真没劲。紫征觉得扫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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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刺杀事件是虚惊一场,但为安全计,香遇与侯琼商量过后,还是决定将原定的抄小道求速路线改成大道小道混着走,或明或暗放出了不少消息,后面才终于什幺恶吏匪贼都没机会再遇上就到了凉州的州府、凉州七郡中唯一的“边党”区——姑昌郡。

七月底,京城暑气还正浓,凉州却已入了初秋。

窄小的马车上置了一只香炉,雪奴跪在地上,正耐心地调着香。到底外出不比府中,香遇出门得又匆忙,她爱用的上弦香没带够,在路上不到一月香盒就见底了,还得他再现调。不过,也亏得从小就负责给香遇调香的是他,否则这样好的、能牢牢霸着王娘的机会,哪能轮得到他区区一个小侍?

想到这里,雪奴心里又有些发酸。他暗暗向前方香遇车驾的方向看了一眼,心想:不知秦侧夫又在前面怎幺勾引王娘呢……

——勾引自然是勾引不了的。一来秦云焕没那个本事和胆子;二来……

二来,这一路上风尘仆仆,两个男人无暇洗沐,香遇嫌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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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一入凉,香遇就惊动了凉州刺史肖晋岳和姑昌太守方盼——不过肖方二位地方大员自恃身份尚算矜持,一些年轻官员就多少有些殷勤过头了。

香遇一行不过刚到姑昌郡下属驿站,以录事参军苏访为首的一干大小官员便前后脚地赶来拜见。更有甚者如姑昌郡治中邱儒,在香遇等人还在路上时就已早早到驿站外设宴等候了。

诸舸打小呆在天上掉块砖都能砸死一个六品官的京城,踩低见得多了,何曾见过这般拜高的?便不由有些紧张得身体僵直、只得悄声问侯琼:“都尉,这些人是什幺来头,竟能提前晓得我们的行踪?”

同行多日,侯琼对她印象不错,指点起来还算耐心:“这些地头蛇鬼得很,个个都有自己门路,说不准我们没入凉前她们就已经掌握我们的动向了。姓邱的文官我不大清楚,不过‘雁门苏’你晓得吧?那个苏访就是并州都督苏铸的次女、并州卫雁门关将军苏诩的妹妹,今年不过才二十六岁。”

她想了想,自己也不禁感叹道:“嘉峪关的秦将军是实打实跟着老国公从尸山血海里拼出来的,年过四十才有了四品将军之位,出了如今的事,想来能稳住现职都已不易;苏访未及而立便已是四品,还有这样的家世和母姐铺路,可畏前途无量啊……”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侯琼有感于自身、随口抒发完感慨便转身向前、护卫与来人交涉着的香遇去了,只留下诸舸在原地望着她的背影眨眨眼,默默腹诽:都是吃祖荫饭的,你一个二十三的三品都尉,说起人家二十六的四品将军,难道就很有底气幺?

吐槽完顶头上司,诸舸又不禁看向了此行最大的上司、她的表姐大人——

想了下没入凉就被盯上的现状,诸舸心下一紧:她表姐这趟差事,怕是不好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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