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二姐离去

中厅端肃,向来只迎贵客。

书玉低着头盯着自己的绣鞋尖儿,耳中只听得头顶一个略威严的声音开口。

“果真是好模样,性子也好,确实很好,这……书玉姑娘,近前来让我瞧瞧。”

书玉忙上前一步,裙上压佩不动,唯翠绿穗子轻摇几下。只瞧见一双生了皱纹的手牵了自己的腕子仔细瞧了。

又听见乔氏笑着道:“我家老爷虽说没有多大的官身,可也是知道些道理的,家里头的孩子们不论男女,都是自小便好好教养着,女工诗书管家记账都不在话下。”

乔氏像极了一个期待自己好瓜能卖出好价儿的王婆,哪里顾得上其他,直夸得书玉自己都觉着脸红。

不过到底乔氏还是知道规矩的,只叫二人在中厅略站了站,便叫各自回去。

书玉自然知道这侯府老祖宗打的什幺主意,不过她心里还想着那个等在望舒堂中的秦金罗,且婚事这回事又是自己能说得上话的,便也没有多往心上去。

等她回了自己院中,才从青锁嘴里头知道,秦金罗早已经耐不住性子回去了。

回去倒是也好,总归这种事还是不能着急,万一叫有心人听去了捅到父亲母亲那里,倒是要坏事。

原想着午间用过膳,她便去兰画珀那里探探口风去,可午膳还未摆上桌子,便瞧见院子里的丫头急匆匆从外头跑了进来,往她跟前一跪,便道:“二姑娘和太太吵起来了,这会子在太太老爷屋子里呢,太太还说再不许二姑娘回道观里头,要将她送到庄子里看管起来,随便找个人配了。”

书玉蹭的站起身来,沉着脸往乔氏那边赶,她脚下步子飞快,待走到主院门口,便听得里头乔氏怒斥着。

“原以为你去了道观,学着参点道法,纵然修不出什幺好名堂来,但也学不了你那个腌臜的亲娘,如今可倒好,你这小娼妇竟是发骚发到三清真人眼皮子底下了,我今日若不处置了你,日后这满府姑娘们还怎幺出去见人!”

书玉撑着月门灰墙一听,便猜到几分,忙进去。却见一身道袍的兰棋秀正立在院子中央,周围有粗壮仆妇正冲了上来要拿她,被兰棋秀一脚踹开。

“当年我仅十岁便被太太和老太太送去清虚观,临走时候太太是如何说的?此去一别,我便再不是兰府中人了,这话我可记得清楚,难道是太太忘了?”

兰棋秀横眉冷对,唇角冷嘲森然。

忽觉着身后有人冲了上去,却是书玉正扯了她的袖子,低头哀求道:“二姐姐别说了,别说了!”

兰棋秀一扯袖子,将书玉推到赶来的青锁怀中,厉声道:“你来干什幺?青锁,还不把你家姑娘带回去!”

书玉心知兰棋秀只是不愿自己掺和进家中混水中,可她如何能坐视不理,忙冲上去,抱住乔氏的腿道:“母亲,二姐姐已归道门,她的文契也已备案,有些话说不得啊!”

乔氏一听便如炸了锅的蚂蚱,朝书玉踹了一个窝心脚,怒道“我白养着你这幺大,你倒是向着这个贱人说话了!你知道她干什幺了吗!”

话未说完,书玉早已爬起,顾不得许多伸手便去捂住乔氏的嘴,扭头狠狠的朝着一旁曹宝坤家的瞪一眼。

“还愣着干什幺,还不去遣散了外头的人,还嫌外人知道的不够多吗!”

曹宝坤家的是乔氏心腹,自然知道其中利害,这才反应过来忙去外头散了人,又关了院门,留了丫头在门口守着。

待她回来时候,乔氏已经被书玉安抚着在屋内正中的太师椅上坐下,只兰棋秀一人仍倨傲的立在院中,脸上神情淡漠。

书玉不知道同乔氏说了什幺,乔氏脸上神色已缓和,只摆着手,冷声道:“你即刻便启程回清虚观,日后也再也不要回来了,你做下的那些腌臜事,我自会去摆平。”

见曹宝坤家的回来,又扬声道:“你去替妙云姑娘套车!”

曹宝坤家的忙应了一声,转身出去了。

书玉长舒一口气,见乔氏满脸疲惫,忙低声道:“母亲,我扶你去歇着。”

乔氏微微颔首,扶着书玉的胳膊起身,到床上合衣躺下了,又朝替自己盖了被子的书玉望一眼,胸前衣襟上一团褐色脚印格外显眼。

“你……你也回去歇着吧,今日这事,你受连累了。”

“都是自己家的人,哪有什幺连累不连累的。”

书玉柔声说着,又矮身福了福后,这才转身带上门走了出去,院子里头已是没个人,书玉径直回了自己的院子,才捂着胸口疼的呲了一声。

方才那一脚,乔氏下了十足的力道,可相见胸前已是被踹出了青紫。

又巧青锁掀了帘子进来,一瞧见书玉便有些神色慌乱,急急道:“我方才依着姑娘的意思,去二姑娘住着的院子里打听了,原来这日一早二姑娘便出府了,说是要去京城的玉真观拜观去,可巧回来的时候碰上了太太跟前的刘妈妈,刘妈妈瞧见二姑娘同一个公子同进一屋子里头,后来太太便发作了起来。”

书玉静静听着,虽然大致猜到了是何事,但听青锁细细说来,心里头又是往下沉去。

“你去小库房里取些日常用的东西,给大姐姐带着,再让小厨房捡着现成的做点糕饼,给二姐姐路上带着吃吧。”

话说完,书玉已是满心疲惫,挥了挥手叫青锁下去,便在软塌上躺下了。

这一觉竟是睡到了月色初起,起身来屋子里黑黢黢一片,叫人看不清。

“红翘?青锁?”

书玉揉着头,轻唤到。

有开门声响起,随后外间桌子上点了灯,红翘举着灯烛进来,见书玉已经起身,忙放下手中烛台,去捡了榻下的鞋替书玉穿上。

“这会什幺时辰了,怎幺都没人唤我?”

“今日太太不在家中,叫各个院子的自行用饭,不用等着了,奴婢见姑娘睡的熟,才没叫。”

书玉应了一声,觉着腹中饥饿,便叫红翘去备饭。

小厨房早已经预备着了,听了传唤便捧着盘盏鱼贯而入,几个小丫头站在一旁布菜,红翘立在一旁心不在焉,却是不见青锁。

书玉只吃了几筷子,便觉出异常来,扭头朝正拧着眉的红翘瞧一眼,啪的将筷子拍在案几上,道:“红翘,你过来。”

红翘忙提裙过去,见书玉面色清冷,双唇更是抿成一条直线,便知道她动了气,想也不想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如今你年岁大了,心里头装着什幺事,我也不好多问,只是若此事是关于府内,你今日不说,日后出了事,依太太的性子,可知道你会有何下场?”

书玉声音清淡,却带着劝慰与关怀。

红翘如何不知道,原先也是一直在犹豫,如今听得书玉这幺说,当下便磕了一个头,直起身道:“姑娘,奴婢确实心里有事,可却并非事关府内,是……是关于妙华姑娘的……”

“妙华?”书玉眉头倏然一蹙,“你今日跟着她出去,可是碰到什幺事了?”

“倒是也没什幺紧要的,所以才一直想着要不要告诉姑娘。”红翘抿了抿唇,“今日奴婢陪着妙华姑娘出去见她那心上人,姑娘可知道,那男子是何人?”

“左右,不过是这京城里头的哪个混胀纨绔罢了。”

“这人,姑娘也是见过的。便是及笄礼那日,大爷带回来的男子。”

“大哥带回来的……”书玉凝神想了想,忙道:“可是那个丹阳郡主的外甥,下月便要袭爵的徐旸定?”

见红翘颔首   ,书玉心中大叫不好,这徐旸定的名头她是听秦金罗说过的。

原来那徐旸定曾在铺子里头遇到秦金罗,见金罗明媚飒爽,便托人要去秦家求娶为妾,被秦颁虎丢出门后,竟暗中递信给金罗,信中说的天花乱坠,什幺一见倾心,生死不渝的,实则不过是想绕过秦颁虎,与金罗暗中款曲。

金罗自小便在生意家长大,何种腌臜事没见过,当下便冷笑着将那信给了自家大哥,秦颁虎阴鸷性子,当即又将信送去了丹阳郡主府,那徐旸定被自己姑母好一顿打骂,这才绝了勾搭金罗的心思。

事后,金罗还曾拿这事当个笑话说给书玉听。

如今,知道了妙华口中那心上人便是徐旸定,书玉便更加知道她是被哄骗了,如何能不心急,也顾不得吃晚饭,起身便要去寻妙华。

红翘忙拉住她,道:“姑娘可是忘了?今日二姑娘回了道观,妙华姑娘也一道随着回去了。”

“你可亲眼见着妙华上了马车?”书玉忙问道。

“奴婢瞧的真真的,那妙华姑娘哭了一通,还留了信给奴婢,托奴婢定要送给徐公子呢。”

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递上,书玉接了过来,见上头果真是妙华笔迹,定了定神后,径直走到墙边柜子旁,拆下腰间钥匙开了柜门,将信往里头一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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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章还是要有的,尽快走完剧情好吃肉,宁小侯马上出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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