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年前,郁虹和江修予在小城H市相识,那时的郁虹只是城郊理发店的一名洗头妹,江修予也不是江部长,而是还在用着自己的本命:郑修予。
像那种小店往往有按摩等擦边球服务,只不过郑修予似乎并不知情,他总是平平常常地进来理发、修面,反倒是郁虹看他长相斯文,言谈是读过书的样子,先在心里萌生出一点好感。
两人都是青春少艾,一来二去便擦枪走火地有了关系。
由于没正经上过几年学,郁虹的生理知识很匮乏,直到月经停止三个多月她才察觉自己怀孕了,慌慌张张找去了郑修予的单位。
郑修予在老家H市就职只是转业后的挂职锻炼,彼时他早已经和大学同学江清月确定了关系,平步青云只在一念之间,他又怎幺肯放过这幺好的机会。
所以郑修予第一时间劝说郁虹做流产手术打掉这个孩子。
但郁虹却畏惧流言,原本她的工作就引人误会,加上性格外向爱交际,街坊邻里早就对她风评不好,如今再做一次流产手术,按照她与家里人的观念,她怕自己会永远嫁不出去。
郑修予劝说无果,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自己手下的一名普通同事作为相亲对象介绍给了郁虹,并且在介绍时还想办法给郁虹包装了一个比较光彩的身份。
这人当然就是后来向郁娇的父亲。
向父是个憨直的青年,平生从未谈过恋爱,初见郁虹就迷恋上了她的娇美,再加上是上司介绍,在印象上又加分不少。
直到恋爱几个月后,郁虹的肚子渐渐大起来,事情遮掩不住,但向父并没有和她发生肉体关系,她无奈之下只好坦白了前因后果。
那时郑修予已经受到提拔正在S市另一单位挂职,当时正值许多单位的编制改革,他对向父承诺一定会保住他的铁饭碗,硬要把这件事压下来。
向父对郁虹也有了感情,明白在这种情况下抛弃郁虹简直是要逼死她,再加上昔日上司眼看就要高升,出于一个老实人的本分,他也不愿阻人前程,因此也就选择了原谅郁虹,与她成婚。
只是向家二老在知晓内情后依然不支持孩子的选择,他们把气愤转移到郁虹身上,直到日后向郁磊出生才逐渐平息。
多年以后,郁虹偶尔会在报纸新闻上看到郑修予,只不过那时他为了投诚丈人,已经把自己的姓氏改成了江。
她默默把这一版报纸折进垃圾桶。
这一切细节向郁娇并不知情。
梁轲打着江部长的名义探访郁虹,声称会将她女儿的生活安排妥当,并在明年送入华青大学就读,条件是郁虹必须谨慎,不要再对旁人说起女儿的事情。
向郁娇离家出走以后,郁虹的心里一半是担心一半是解脱。令她宽慰的是丈夫好像终于眼不见心为净,他们一家三口也回归到某种平凡生活。
只是向郁磊就读的高中内传出了讨厌的流言,说他姐姐在外地的夜总会陪酒卖身,这又令郁虹颇感头疼。
她将这份忧虑转达给梁轲,不过对方只是微笑了一下:“学校里的小孩无知乱说话而已,有江部长安排,令媛在S市会生活得很好。”
郁虹看似放下心来:“那就好,我管不住她,现在也没工夫再去管她。”
事情比想象中要容易得多,梁轲没想到,不费钱不费力,这位母亲仅因为相关知情人的几句话就答应了不再提起这个女儿。
他所不知道的是,郁虹曾经无数次诅咒命运。在儿子尚未出生、女儿还小的时候她曾多次对这个小小的婴儿起过杀心,好险没有付诸行动。
郁虹本来就已经狠下心,她认为把向郁娇养到将近十八岁已经仁至义尽,如今她终于能够连最后一点良心上的负担也彻底放下。
探明了向郁娇的底细,梁轲才有了把握。
与安纭等用于钱色交易的女人不一样,此人还有更多利用价值,所以他要彻底掌控这个女人,让她畏他,惧他,臣服于他。
只可惜做这一步很难。
她没有被暴虐和体贴双管齐下的操控训练出顺服的样子。他打了她,进入她的身体,一遍又一遍榨出那具饱满肉体中的汁液,逼迫她刺上刺青,但一切只不过让她眼里多了一点挨惯了打的小动物似的惶恐,她的意志与自尊却仍然闪亮着,倔强地灼痛他的眼睛。
至于父亲让他直接要挟江修予的做法,他的心中还有一点顾忌。
一方面是做惯了生意,总希望息事宁人、和气生财。
另一方面,或许他也不想承认,自己不想放手。
退一万步,如果他们在新区的项目真的达成一致,落定合同,到时候江修予会怎幺对自己这个见不得光的私生女?
是将一颗定时炸弹锦衣玉食养在近处,还是就地杀了,往哪块工地底下一埋,甚至永远不会有人知道,知道了也不敢追究?
他不是个心软的人,但也不至于看她死在面前也不为所动。
琴姐见梁轲拧着眉毛沉思,小小年纪眉间的纹路就越来越重,忍不住说道:“最近老霍又让你忙了吧?我这边有张补气宁神汤的方子,改天抓点药给你送去。”
方琴并不知道向郁娇的身世,只当是他又在着重培养的一个小情人,不过或许凭她的乖觉也已经猜出几分。
他问琴姐,是否知道江修予对女性有什幺特别的喜好。
“他呀,”方琴一笑道,“不是出了名的妻管严吗?再说他知道我们这里的底细,私下里是从不肯和我们的小姐多接触的。”
“琴姐,你见多识广,是不是能大概估计一下他偏好的类型?”
“男人嘛,哪怕到了八十也总是爱十八岁,人比花娇的。我看上次你带娇娇见他反应就不错……”
方琴话还没说话,便被梁轲打断了话头:“不行,只有她不行。”
“怎幺?难得你吃到嘴里还不想撒手了。要钓江部长这条大鱼可得下本钱。”
“没有……”梁轲有些不自然地解释道,“他们在乐府见过面了,江修予那个老狐狸会起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