戒律院的三长老见花妄私自抱着姜白茶下了山去。心中直道花妄个糊涂蛋。
如今姜白茶无缘大道,已不成气候。她再为的这弟子得罪长凌,实是蠢物一个!
倘若是姜白茶修为未损,倒也能和长凌平分秋色,不必怕这凌剑殿。可如今姜白茶已成了这副样子,花妄对上长凌,根本没一点儿胜算。
天衍宗损失姜白茶这幺个天才,自是肉痛不已。可修仙路上陨落的天才不计其数,姜白茶也只是其中一个罢了。
修仙之路上,天骄莽莽,发生何事都不算意外。有的只是实力为尊,技不如人。
长凌剑尊的名号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百年时间,天衍宗成修仙界的第一大门派离不开长凌的关系。
这百年间,长凌对他这小弟子是明眼人都瞧得出的偏爱。姜白茶招惹上元瑶瑶,招致灾祸。其中也少不得元瑶瑶那几个素日疼爱他的师兄也在针对姜白茶。
说来,那几个小子幼时对着姜白茶便不亲热。加上姜白茶消失百年不见踪迹,也难怪偏心元瑶瑶。
三长老心中一叹,忙闪身阻挠,拦在花妄身前。紧皱长眉开口道:“花妄,姜白茶须得去思过崖禁闭五十年,此事才能罢了。”
花妄脚步一顿,朝凌剑殿望去,咬牙冷笑,“可真是个招人疼的废物弟子。我便要看着,她有没有这福气受得住这道骨灵根!”
“花妄,休要胡言。”三长老低喝道。这长凌的地方,若他突然发难,连他都保不下她们师徒二人的性命。
“哼!我亲自送白茶去思过涯。”花妄自袖中飞出一纸鹤。这鹤漂在半空竟慢慢变大,成了仙禽鸟兽。大张双翼仰脖鸣叫起来。
花妄将姜白茶抱上鹤,往思过涯飞去。
姜白茶如坠云絮,身下毛轻细软,一时失了意识。她能忍到这时昏睡过去已是竭尽全力。
——
“这他妈的也太狠了吧!”
“怎幺办,这次不会真死在这幺个小世界吧!”
“嘤嘤嘤......”
姜白茶意识模糊,耳朵里传来一道叽叽喳喳的声音。像是小孩,声音脆嫩。
她动了眼珠,慢慢睁开了眼。
一时间如坠梦中,神识恍惚。分不清今夕何夕,今地何地。
身上的疼痛已经消散,被挖开的胸骨已经没了伤痕。除却少了那副道骨,看不出一点痕迹。
“你终于醒了!呜呜呜......”
姜白茶循着声音看去。身侧是一个长有四翼的粉球。脑袋很大,眼睛似黄豆。一张利齿交错的大嘴。
姜白茶蹙着眉看着这小东西,她想到一个词,“丑萌”。
她打量对方许久,这东西和传闻中的饕餮很像,可又多了个脑袋。
小粉球扇了两下翅膀,这腋下还长着一对眼睛。模样实在诡异。
“你是何物?”姜白茶道。
饕餮噘嘴,觉得姜白茶这人实在没文化,竟连他的身份都认不出来。除了他饕餮还有其他长这模样的兽?
“不是物,我可是上古凶兽饕餮!你方才的话已是大不敬,亵渎了我。”
姜白茶:“......”
她记得她应该是在思过崖,可这地方并不是天衍宗禁地边缘的思过崖。
她看着扭过身子,拿屁股对着她的粉球,开口道:“是你救了我?”
“那是当然了!”饕餮一下跳了起来,扇动着翅膀飞到姜白茶眼前。
“那狗屁思过崖,阴森森没半点活物,一丝生气也无,狗都待不下去!”饕餮颇为激动。
不知想到了什幺又嘿嘿笑了起来。他在那剑气纵横的万仞绝壁上撒了一泡尿,留了个记号。他这尿可是宝贝神物,常人便是想要他都不给。如今发了慈悲赏了天衍宗。
姜白茶伸手摸着胸口,倒也没多大感觉。心中大感神奇,这伤口竟是愈合了。
饕餮看着姜白茶有些呆愣的模样,坐在姜白茶胸口,叹了一口气。还不待他说出个所以然就被姜白茶拎着翅膀悬在了空中。
“凶兽也耍流氓?”
饕餮在姜白茶手中挣扎起来,这模样实在有损他的威名。
“快放开我,不然可对你不客气了!”饕餮吱哇乱叫起来,竟是无法挣脱姜白茶的纤纤素手。
“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姜白茶看他挣扎的厉害,便松开了手。好歹也是她的救命恩人,还是得顾及一下。
饕餮一挣脱姜白茶的手,便在石洞中飞来飞去,心中极为羞恼。
想不到自己竟连姜白茶这半废之人的力气都挣不脱。
再说,他又不是故意坐在这女人的胸口上头的。不过就那二两肉,除了他大哥稀罕,他可一点没放在眼里。
饕餮思及方才的触感,又暗道:不过确实挺软的,可万不能叫他哥知道了,否则他这脑袋是别想要了。
姜白茶咳了两声坐起身来。
环顾一周,发现这是一处陌生钟乳石洞,顶上有钟乳滴落,混着水声,“滴答滴答”极有规律。
洞内除了她这一张石床便再无他物。
虽看着幽深吓人,阴冷诡谲,可姜白茶却感觉不到一丝寒意,反而在丹田那处暖烘烘的,十分熨帖舒适。
“你的道骨被挖,灵根也断了。应该都被安在了同一个人身上。”饕餮开口道。
隔了半日,姜白茶轻笑一声,“没了便没了。”她一样能以普通的凡人之躯踩着长凌的尸骨修至大道。
道心蒙尘,如何净无瑕秽?她只有斩了长凌方能自清自净,得证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