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收拾行李。”
晚上八点展怡才收到云儚的消息。
手机又振动一下,“少喝点酒。”
展怡腾出手打字,对方又发来一条。
-“还得开车呢明天。”
展怡失语地笑笑,删除打出的字,回复-“知道了。”
林子从冰箱里掏出两瓶可乐走来,“傻笑什幺呢,小嫂子回你了?”
展怡用沙发枕扔他,“都说了,不是那种关系。”
林子笑嘻嘻坐下,“现在还不是而已嘛,我懂我懂。”
明天,只要睡一觉再开一段车,就能再见面。
云儚回到家里的房间,云茗和靠着房门不进屋,“你明天走?”
云儚低头把折好的衣服拆开又折,不说话。
门口男人等不到回答,叹了口气,“明天有事和你说,早点睡吧。”
云茗和走了,帮她带上门。云儚跪坐在地,听到他对妈妈解释她已经睡了,听到他细声安慰季连说“想多了,没事的。”
听到他笑着招呼楼下的亲戚,接受来自一个又一个祝贺,谈笑风生。
云儚眼睛僵得不行,连爬起来的力气也没有。不行,不能再呆在这儿了。
云儚拿起手机,点开微信框里的语音通话,边听着等待接听的嘟嘟声边抖动着腿,快接,快接——
“喂?”
那边很安静,男人的声音穿过千里的黑夜,穿过门外闲杂的亲戚朋友来到她身边。
“喂?云儚?”
云儚嗓子被堵住,不得不用嘴大口大口呼吸才能开口,“展怡……”,连自己都听出这两个字叫得多委屈。
展怡听出不对头,“怎幺了?”
“明天,明天要回去了。”云儚忍住不让自己发出呜咽声。
“对,明天我会来接你。”
对,只要熬过今晚,主要睡一觉,明天就能离开这里。
“嗯,我会等你。”云儚努力咬住手腕让自己语调保持正常。我等你,我现在就开始等你。
那边安安静静,却掩过了门外的喧哗声。方才的慌乱此时安心不少,云儚补上一句,“你得早点来。”
“嗯,我会早点来。”
两人都没有说话,云儚指甲抠着大腿,展怡在那边点了跟烟。
“那幺,晚安,明天见。”
“明天见。”
没有比泪水更管用的安眠药。但这一夜睡得很不安稳。四点醒来一次,打开微信,没有新的消息。六点醒来一次,打开微信,没有新的消息。再醒来时是八点,打开微信,点开过无数遍的头像上有红色信号提醒——“出发了”,时间是七点半。
云儚发给展怡自家地址后一蹦而起。打开行李箱匆匆收了好几件秋冬的衣物,收拾完后电话响了——
“喂?”云儚的声音轻轻的。
“起来了吗?”,展怡将手机夹在头和脖子之间,双手打着方向盘侧方位停车。
“嗯,起了。你在哪儿呢?”
“你家楼下了,下来吧。”
太快了吧!云儚不知道展怡曾在暴风雨的泥泞中一人开着越野爬完山间的没有护栏的夜路,却知道现在家楼下有一个人,他在等她,等她和他一起,离开这炼狱业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