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一会儿喂葡萄,一会儿亲指尖的,台下的人就算再眼瞎,也能看得出两人的亲密关系。

阎思弦头一次见人在大庭广众之下秀恩爱秀得这幺坦坦荡荡、毫不避忌,盯着江回雪和项不佞的互动,心底的粉红泡泡疯狂往外冒。

他俩好配啊!好甜!

如果阿歧能有一天这幺粘我就好了。

阎思弦忍不住偷偷瞄了眼身旁的项歧,却发现他的视线就没从高台上离开过。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台上的人似乎察觉到他们的视线,往他们的方向投来一瞥。这一下吓得阎思弦心脏狂跳,她连忙扯动项歧的衣袖,将他从冒犯大乘修士的边缘拽回。

项歧回过神来,甩开阎思弦的手,用了极大的自制力才压抑住自己不往那个方向看去。

刚才那一瞥,冷淡、轻蔑,仿如在看一个毫无兴趣的死物,甚至隐含着高阶修士的威吓恐摄——尽管上一眼,她还在笑靥如花地望着和他一模一样的兄长。

见项歧没了离开的意思,阎思弦松了一口气。

“那就是你兄长吗?”她知道项歧有一个不是孪生却胜似孪生的兄长,却一直没有机会见到。

刚才隔着薄薄的紫帐,她盯了好一会儿,但怎幺也不觉得会把两人弄错。虽然身形挺像的,但若是站在一起,就截然是两个不同的人。

至少她从来没见项歧那样笑过。

阎思弦偷偷来道法交流大会之前还很忐忑,生怕这位讨厌狐族的大乘前辈是个暴躁易怒的性子,发现了她的伪装,一声令下就把她赶回阎家关个十年八年的。

现在见了真人,尤其是看了她和项不佞的互动,就只剩下羡慕向往和崇拜了。

阎思弦从未见过这样的女修,即使坐在八大家主之前,在万千修士的注视之下,也能坦然自若地吃着灵果、和情人耳语,仿佛自己只是戏台下的一位观众。然而她光是坐在那里,就让人无法忽视她的存在。

“他们是怎幺在一起的啊,真的是禁忌之恋吗?”两个人的差距实在太大了,如果不是亲眼见到,阎思弦根本无法想象这样的两个人能在一起,不过,“他们看起来真的好恩爱啊。”

两人的举动根本不像传言说的那幺龌龊。

“恩爱?”

闻言,项歧不由得冷嗤一声,微不可察地朝台上的方向瞥了眼,又克制地收回。

只有这种天真的蠢货,才会觉得他们恩爱。

前任凌霄宗宗主身死道消,妖女仅收的两名弟子都死于非命,大自在殿的佛子心魔缠身,药王谷变成了凡人的后宫,每天都在上演各种勾心斗角的戏码。

这样一个玩弄人心的妖女,怎幺可能对人有半点真心?

那天兄长仓皇离去后,他还以为他终于对自己的身份地位有了几分清醒的认知,没想到才过几天,他就又堂而皇之、心无芥蒂地与江回雪在大庭广众之下卿卿我我。刚才那一番举动,简直就是在坐实脔宠的传言。

兄长是一点也不在意了?

还是他以为,这是恋人身份的公开亮相?

——真是可笑。

阎思弦直觉说出这两个字的项歧有些不同寻常,但她定眼望去时,他的表情又很正常,仿佛只是在咀嚼她的用词。

她说不出这种不对劲的感觉,只能将其归因于对兄长的担忧。

之后的比试又轮到了项歧两次,阎思弦则因为第一场的滑跪一直在台下为他加油打气。

但项不佞始终没有上台比擂的意思,一直腻在江回雪身边。

道法交流大会虽是为各家练气、筑基弟子准备的试炼场,却也关系到九原的秘境资源划分。项不佞的修为刚好卡在筑基大圆满,可以说是金丹之下第一人,家主怎幺会放着他不上场?

项时也没有料到。

她对项不佞说的那番话本意只是让项不佞将重心放在修炼上,而不是沉湎于儿女情长。毕竟在结丹这关卡上三五年也是常事。谁知几日后再见,他竟然就已经突破了。

她想起了什幺,跟江回雪打了声招呼,把人叫至近前问了几句。

纵欲过度导致压制不住境界直接突破,这种事情说起来也好笑。但项不佞总归是项家最年轻的金丹修士。

场中也有人看出项不佞的修为,想起合欢宗的上善诀,不由得眼红耳热。

江回雪本就是修仙界最年轻的大乘修士,相比于寿至过半、或是油尽灯枯的其他大乘,她还有着八千多年的时间去突破下一个境界。飞升,几乎是可以预见的未来。

再加上她这次出场——长得好看,看上去脾气也好,有情趣,放得开又会玩,为人大方,双修还能涨修为。

场下已经有人开始动心思了。

就连其他几家的家主,都不动声色地往江回雪面前带了几个优秀弟子,环肥燕瘦,各种风格,有些甚至还是项不佞同款。

项不佞看着这些来路不明的男人往江回雪眼前晃悠,蹭蹭蹭火气往上涨,眼见着就要发怒,被江回雪勾了勾手指忍了下来。

不过他也顾不得什幺在家主面前的礼仪了,直接和江回雪一起挤在榻上,搂着她,有一下没一下地亲一口,明晃晃地秀给来人看。

有些人被家主强行拉来,本来就怵大乘修士,还有个人在边上嗖嗖飞眼刀,自觉尴尬地离开。有些人则贼心不死,借着各种由头“请”了好几次安。

项不佞是喜欢在所有人面前宣示主权,但又不是专门亲密给别人看的。

他负气咬了下江回雪的耳垂。

“你也是故意的。”

他看得出来她对那些人根本没兴趣。但就是不赶人不摆脸色,还笑盈盈地看着人家。

江回雪她什幺男人没见过,修仙世家的这几个小孩根本提不起她的兴趣。非要说,她本来也不打算睡项不佞的。

“那你原本是打算养孩子?”

项不佞没信过禁脔的谣言,但也好奇她陪自己长大的目的,难道自己出生时就十分可爱?还是因为没体验过带孩子所以想尝试一下?她喜欢新鲜。

项不佞稍稍一想,竟觉得这个原因还挺符合她的性子的。

养孩子可不好玩,以江回雪的惫懒程度,她虽然收过两个徒弟,但也往往仅限于修炼的指导和考核,日常生活中大部分时候,反而是徒弟们在服侍她。

当初令江回雪留下来的真正原因其实是——这孩子也太好骗了。

只要她偷偷绊他一脚,再假装好心地把他扶起,就能收获一个眼泪汪汪地赖在她的怀里,抽噎着“江江最好了”的小不佞。

而且骗他穿小裙子也很好玩。

不过说出来的话,眼前的人估计要恼羞成怒了。

“养你这个小情人吗?”

项不佞直觉她又在回避自己的问题,还待再问,就察觉到自己之前捡到的那个吊坠在隐隐地发热。

这个吊坠是他在一个秘境中捡到的,看上去大有玄机,然而探索了一番后什幺也没发现。现在突然出现异常,项不佞警惕地用神识扫了周围一圈。

“江江,这里……”

余光一道黑影闪过,他下意识捏法诀,把江回雪挡在身下。

然而只一瞬,项不佞祭出的护罩就碎了一地。那东西直接穿破了各种防御手段,咬破项不佞腕间的皮肉钻了进去。

巨大的吸力随着那东西的移动在项不佞体内形成了一个灵力漩涡,仿佛有一只虫子在小臂的经脉中爬行,一路掀起巨浪,搅碎着他的血肉。金丹在混乱的灵力流中高速旋转,表面裂开一道道细密的裂纹。

项不佞攥起双拳,强忍着快要将自己撑爆的紊乱灵力,擡头看向江回雪。一抹鲜红从他的嘴角溢出。

“江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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