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婉名妓×寡言侯爷(弥憾篇)

在上个世界待的太久,来到新试炼的御吟总觉得有些不习惯。

看惯了的美艳容颜变成楚楚可怜的娇柔模样,敛擡间有锐光显现的凤眸也换成了无害的湿润杏眼。光看着镜中这张足以勾起所有男人怜爱之心的脸孔,她实在想像不到这个世界的原主会留下什幺样的遗愿。

因为无可挑剔阿。

除了脸蛋之外,这具身体的曲线也很优美。无论肌肤状态、头发光泽、颈项与肩膀的比例,甚至是长度适宜的指甲……她自认对美的标准很严苛,但来回看了数遍,她确实挑不出任何拙处。

……从头到脚都是精致,都是完美。

“这次试炼难度很高?”她直觉地认为这回的条件不会只是让谁动心这幺简单,毕竟原主拥有这些条件,应该不会有爱而不得的男人。

【对旁人而言,难。但对妳,应是不难。   】

莫名得到灵器的认可,她笑问:“什幺意思?”

【因为这个试炼要杀人,但妳早已驾轻就熟了。   】

她微顿,一抹笑容还僵在唇边,脑袋却已经涌入了关于原主的讯息──

因生于战乱的年代,原主幼时便被迫与双亲分开,而后经历颠沛流离、几经辗转之下被人贩子拐卖到青楼,从此以烟花之地为家。

这里没有乱箭、没有硝烟,年幼的她还以为找到了庇护之所,因为只要听老鸨的话就可以得到干净的饮水与吃食、住在墙壁完好的房间,还能穿上柔软又泛着香气的衣物。

总是被赶来赶去、被笑谑为乞儿的她,甚至在此处得到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宛杏。

容貌清丽,眉眼宛杏,老鸨总说她双眼澄澈、嗓音极柔,光是看着就特别招人疼,所以额外让她学习各项技艺,权将她作为头牌来培育。

所以当其他姊妹们陆陆续续成为雏妓接客的时候,她还能有幸保住贞洁,在台上献舞唱曲,只做卖艺不卖身的清倌。

所以当有人不堪受辱,或逃跑或自尽以求解脱的时候,她还能忍住惧意,继续依老鸨的意思接待着各方显贵。

……所以,她曾以为自己特别。

还以为只要好好学琴学舞,她就不会像她们一样被男人亵玩,但随着年纪增长,本来懵懵懂懂的她也终于明白了自己逃不过。

她与她们并无区别。

在男人眼中,她也是玩物,只是她的初夜会受到竞拍,且备受瞩目。

不是没有想过要逃。但与其像其他姊妹被捉回来、被活活打死,至少此刻衣着华丽、妆容精致的模样要更体面一些。

经多年打磨,她已不是当年面黄肌瘦的脏孩子。如今的她是人人口中性格谦和柔婉、处处仔细周到的头牌名妓。

是了,她选择认命。

十五岁那晚,她受着众人的目光、被人推至台上,面对自己逃避已久却不得不面对的结局──竞拍过后,她势必要献身于某个人,之后便要正式接客。

果不其然,她的初夜被买下了。

被一神秘人,以史无前例的高价所买下。

那一晚,她战战兢兢的坐在床沿,努力做着心理建设。

……等会儿进门的人会是谁呢?是她曾接待过的显贵,或是称赞过她琴艺精湛的首富之子吗?

是上回见侍童不在,趁机对她毛手毛脚的员外?还是想借职权对她硬来的那名朝廷命官?

她想起许多人,也想过各种可能,却没料到推门而入的男人极为面生。来人肌肤黝黑、唇鬓处皆有蓄胡,身材壮硕却颀长,一身玄色蟒袍被怒张的肌肉撑至绷紧,光是举步而来便带着极大的压迫感。

“于澄娘,辛卯年正月初一丑时生,年十五?”男人带着戾气,眉眼如幽潭寒星,声音亦是冷冽冻人。

“……”被他惊人的气势压制,她完全开不了口。

“是妳,对吗?”他似乎在赶时间,略显不耐的问。

怕惹怒眼前人,她紧张的点头,但干涩的嗓子仍发不出半点声音。

“那就跟我走。”

就这样,她被糊里糊涂的带离了青楼,且直至她上了马车,竟未有一人追来。

只是卖了初夜,并不是赎身。但这个男人当着所有人的面带走了她,视财如命的老鸨却一反常态的没有任何动静。

她心中有满满的疑惑,但还是乖巧地跟着男人所领的队伍离开京城、经过荒地。

最后,来到了国土的最北境。

也是一直到这个时候,她才得知男人的真实身分。

……是当年在沙场上杀红眼,平定战乱的大功臣。

……是受皇帝亲封,管理着数以万计的罪犯、每天经手无数人命的大人物。

是远在南方的她都常有耳闻、光是听见名号就会直打哆嗦的──

镇北侯,楚墨。

“侯、侯爷……妾身、妾身可是犯了什幺罪……?”进入门关后,她惴惴不安,完全无法冷静。

她努力回想自己是何时犯了大罪,又恼为何当初不否认身分,至少等着她的会是可想像的未来,而不像现在……她会被逼供吗?会受到刑罚吗?但她究竟做了什幺,需要堂堂侯爷亲自抓人……?

“无罪。”漠然地丢下这两字,他即迈步离去。

楚墨走了。

她所想的那些都没有发生。

他没有伤害她,但接下来待在北境的日子里,她还是出于本能的惧怕。

没原由地,他不让她离开侯府半步,还总派人监视着她。两人有时不得不处在同一屋檐下,她就只能尽量躲避,就像其余不敢亲近他的人一样,始终与他保持距离。

可是她虽然怕他,却也打从心里感谢他。毕竟是他改变了她本该谄笑献媚、以色侍人的人生,尽管北境不似京城富庶,但好歹也是衣食无缺。

随着四季几次交替,时间渐渐稀释了恐惧、辨清谣言与现实,她总算敢于远远地看他,敢于在偶然错身时堆笑致意──

虽然他的气势依然惊人,但她已经没有那幺怕他了。

但就在她觉得这样的日子也不赖的时候,一记自身后的重击瞬间剥夺了她的安逸。

──她被劫绑了。

不知何人、不知用意。她只知道醒来时,双眼和嘴巴被人用布蒙住,四肢也被反绑在身后,双脚离地、高高吊起。

“确定她就是教主要找的人?”

“是,小的核对过,是与教主生辰八字一致的至阴体质。”

“如此甚好……借体续命有望,我教必将永存──”

几人简短的对话为她厘清了这些年来的困惑。

……只是当她终于明白楚墨的用心,却已经来不及。

【原主有二愿。一为弥补遗憾,二为找出潜伏在侯府的奸细。   】

压下最后原主记忆所传来的借体续命的恶心黏腻感,御吟有些难受的撑着头,眯眼问:“……什幺遗憾?”

【原主被夺体后不久,线索人物也遭暗害。   】

【所以原主希望能尽早找出奸细,以期线索人物一生安好,将来能够收获幸福。   】

再看一眼镜中人和周围陈设,御吟没好气的道:“这次试炼的时间点是竞拍之夜,对吧?”

通过多场试炼,她或多或少也抓住灵器的调性了。

【是。   】

果然。

她轻叹,接着挪坐到床沿处。

不久后,外头传来脚步声,门随即被推了开来,然后是一阵冷风拂面。

“于澄娘,辛卯年正月初一丑时生,年十五?”

对上那双慑人的漆黑深眸,御吟只停顿了一秒,随即柔柔一笑,起身施礼。   “……确是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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