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走走，体育课。”
穿着深灰卫衣的男生一胳膊勾住正在擦黑板的男生，吵吵嚷嚷催他快点。
“马上马上。”
黑板男心头也火烧火燎，囫囵地擦了两下，哐当一声扔下黑板擦就想往外跑。
“啪嗒。”
黑板擦又一个滑跪，正正好掉到姜乃面前。
“阿秋。”
从粉笔灰争先恐后往下落得时候，姜乃就有点想打喷嚏。更别提现在。
她有轻微的鼻炎，受不住烟味。现下恐怕又要加一个粉笔灰。
黑板男也有点不好意思，本来想上前，但是架不住同伴的催促，只急吼吼喊了句不好意思就出了教室门。
“阿秋。”
姜乃拿出口罩戴好，一边翘着手指将黑板擦拈起来，慢吞吞走上讲台。
擦也不擦干净，非得留一笔。
上节课是数学课。老师长得高，又喜欢多给一些思路，每次板书都恨不得贴着写。
下午第一节课又是超爱板书的物理老师。难得有爱板书的物理老师，还不珍惜。
姜乃吐槽着，蹦起来试图擦干净最上边。
几乎是从姜乃打喷嚏的第一时间，楚易安面色就沉下来。
自从姜乃急吼吼宁愿吃粉笔灰也不愿意和他一起的时候，他心态就有点崩了。
单方面地冷战起来。
反正她不知好歹，他才不要自甘下贱地热脸贴她冷屁股。
“少爷，走咯。”
程初冬瞥着楚易安黑脸的样子，只想幸灾乐祸，再这样下去，他怀疑楚易安能把自己憋成舔狗。
“你不去帮帮？你看她跳的多辛苦。”
“哼。”楚易安撇过头，眼神不屑。
除非她来求他。
内心活动还没有结束，他又看见姜乃自力更生地搬起了自己的板凳。
操。
一股火憋着烧不出来，他真是拳拳打在姜乃这坨软绵花身上，最后全反噬在自己身上。
“楚易安。你等我一下。”
“等个屁，安南还等着呢。”
程初冬说得比较大声，他的本意是想给楚易安找个场子。
莺莺燕燕千千万没道理栽在个嫩青叶子上。
只是——
楚易安脑子在姜乃喊他那一声的时候就浆糊了，压根没听见程初冬说什幺，一米二的长腿就真是受不住控制极其听话地就往姜乃那里迈。
程初冬仰天翻了一个白眼，还真就是吃不到的狗屎最香？
“干嘛？”
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低沉，但仔细听就能发现里面暗含着发颤的喜悦。
“给。”姜乃递给楚易安一张纸条，“我的请假条。”
虽然楚易安内心也确实没有以为那张纸条里面写着什幺绵绵软软的话，但是有那幺一瞬间，他的确心跳加快了。
楚易安没有直接答应，打开纸条，简单粗暴，就说身体原因不适合上体育课，然后一个校长的签章。
潦草的连个医院盖章都没有。
要不是莫名相信姜乃的人品，他都怀疑校长是刀架在脖子山被迫同意的。
“我干嘛要帮你。”
姜乃眼睛微眯，只登登地等了两秒，见他还绷着，也不多说什幺，抽过纸条，转身就要往程初冬那里走。
“程初冬！”
叫的那叫一个甜！
楚易安只觉得自己真他妈是操了狗了。
一把拉住姜乃，眼睛仿佛在喷火。
“给我。”
嘻。
姜乃暗自发笑，突然觉得炸毛的楚易安还有点可爱。
她擡了擡手指，指尖在半空中停留了两秒，才仿佛充满了巨大勇气地扯上楚易安的衬衣。
“谢谢啦。”
说着，又递过去一颗水果糖。
她笑得太甜了，眼睛里都闪着星星。
楚易安手心攥紧，明明没吃到嘴里，却连空气都甜了。
“嗯。”
工具人用完就甩。
正事说完了，姜乃一下子没话了，朝楚易安挥了挥手，就往教室门外走。
“姜乃。”楚易安喊住小牛犊子，“就算不上体育课，人也得出现。”
姜乃松开头发，在空气中抖落了几下，隐隐散下几粒粉笔灰，才开口，“我去把头发弄弄。”
解释的意味很重。
楚易安被这种平淡的口吻取悦了。傲娇地颔首，才多此一举地往后门飘过去。
程初冬算是见证了楚易安被拿捏的整个过程，这种事情，他其实是不方便多说什幺。
楚易安剥开糖纸，橙色的糖果闪着晶莹的光。
就像是她眼睛里的光。
橙子的香气在舌尖炸开。
楚易安叠起玻璃糖纸，顺手就放进裤兜。
“你没觉得姜乃有什幺问题？”
程初冬也不试探了，直接就问出来了。
圆滚滚的糖果滚过舌尖，“她没有朋友。”
男生女生都不靠近她。维持着十几年后同学聚会或许都不会喊她的同学情谊。
还有救！
程初冬松了一口气，还没再说什幺，楚易安又接着说，“他们不敢跟她做朋友。”
男生碍于他，女生也碍于他。
一不小心，他让她被排挤了。
程初冬扶额，根本不是，他还想再提点一下姜乃眼里对人际往来的淡漠。
可她明明对着楚易安确实一副灵气满满的样子。
“哥！”
程盛夏突然跑出来，打断了程初冬的提醒。
“今天我要跟朋友在外面吃，就不和你们一起了。”
“不准去北巷。”
北巷是一条小吃街，卫生条件根本就禁不起卫生局查的。
“不去。”
反正到时候把身上味道弄干净就可以了。程盛夏阴奉阳违地想着。
“盛夏。”
楚易安喊了一声。
程盛夏脑子都宕机了，叫的这幺亲密？她一直以为自己是楚易安嘴里的喂。
这是什幺盘古开天辟地的好日子？
楚易安打开一个奢侈品买手店的网页，手机递到程盛夏眼前，“选一个。”
程盛夏确实是想要什幺就有什幺。但是程初冬在她买奢侈品方面会管一管。
“快选。”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但是在手指点在那个闪着钻石光芒的白色包之前，程盛夏还是没忍住试探了一下，小心翼翼问了一句，“这个可以吗？”
楚易安看都没看，直接就点了头，“到时候账单挂在我这里。”
“谢谢哥哥！”
程盛夏跳起来，挤开程初冬，笑得那叫一个谄媚。
程初冬太阳穴直跳，心里想着回家一定要好好教育一下，家里是短了她什幺吗？丢人丢到外面来了！
“有什幺要做的您直接吩咐。上刀山下火海，我一定给你办的漂漂亮亮。”
“咳。”
楚易安不自在地清了一下嗓子，在程盛夏亮晶晶的小眼神中才闪烁地开了口，“你平时和姜乃多接触接触。”
哈？
卫生间。
姜乃偏着头，手抓着水就往头发上蘸。
“咦，你要纸吗？”
姜乃转过去，是一个狐狸眼睛的姑娘，长得很白净，正一脸担忧地看着她。
不认识。
姜乃摸了一下衣兜，没纸。
那姑娘也是个有眼色的，拿着纸，就轻轻柔柔地帮姜乃擦起来。
人美心善。
“谢谢。”
“不用。”狐狸眼的姑娘又是柔柔地说话，抿着嘴，有点羞涩，“我叫姜子娇，你呢？”
“姜乃。”
————
果然人就是要靠逼的。又逼出来一章。
加油！加油！加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