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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子一眼认出钱包是香取先生的,她倒吸一口气,向甄钰挑起了大拇指:“厉害。”花子打从心里佩服甄钰今日的举动。

香取的钱包,甄钰拿在手上掂了掂,有几分重量,打开来就月一看,果真是一笔大钱财。

乘船回沪,就算坐大菜间也用不着那幺多钱,甄钰从中拿出一些钱,放在花子手中:“今日谢谢了。”

坐上船她就自由了,那个时候钱财也就变成可有可无之物,反观花子,还要在这里受折磨,她更需要钱。

花子热泪盈眶,双手颤抖,接过那些钱后对甄钰鞠了一躬:“谢谢。”她把钱捏在指尖上,捏得紧,大拇指和食指因相互挤压而泛白。

甄钰回以一笑,做个深呼吸,别了花子,往码头的方向跑去。

天色已黑,买船票的馆子早已关门,而这种时候也不会发动客船,只会发动一些货船。

想坐客船必须等到明日,但今晚不走,多逗留一刻,等香取反应过来后,她一定会被人抓回去。

被抓回去,日后插翅也难逃。

番馆的老板在这里和个土皇帝似的,到处都有耳目。这种时候哪还管的了货船坐得舒不舒服,只要能离开,就算划竹筏也得划回去。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花了身上所有的钱,买通货船上的工人,借船离开。

甄钰边在心里做打算,边急匆匆地跑。

跑得腹部沉沉,酸痛难忍也没有慢下脚步,捂住腹部继续往前跑。

跑到码头时,有一艘货船正在装货,甄钰跑过去喊住货船旁的一个阿叔:“船往哪儿去?”

好巧不巧,那名阿叔打广东潮汕来,是货船上的搬运工。

在异乡里听到乡音,阿叔变得热情,晒得黝黑的脸,多了几道褶子,褶子是笑出来的。

阿叔扯着喉咙回话:“这船要到广东去。”

虽然他努力把官话说标准,但仍会带上一些潮汕人特有的腔音。

潮汕的腔音,让甄钰倍感情切,空洞的眸子瞬间放出了一道微弱的光彩,她急切地吐吸嘴里的气,问:“阿叔,可以载我一程吗?我可以付钱的。”

这时阿叔看见甄钰脸上的掌痕,掌痕红红紫紫,全然看不出掌痕之下,是一张雪白无暇的脸。

阿叔顿时有了一点戒备之心,试探性地问:“你也是来南洋做工的吗?被人欺负了?”

“是,我是来南洋做工的,但昨日家中来信,阿爸因病去世,要我必须赶回去尽孝。”甄钰打好了草稿才撒的谎,“我没被人欺负,脸上的巴掌,是我自己打的,一想远离家乡,不曾尽孝,便后悔不已,批颊惩罚自己罢了。”

这个谎言撒得妙,因潮汕人十分看重这尽孝一事,果不其然,阿叔一听此事,戒备心完全放下,也在哪儿替甄钰着急:“世道不容易,可我只是船上的工人,今日也不跟船去广东,只怕、只怕帮不了你。”

“阿叔!”甄钰一副急泪,跌跌脚,把钱包囫囵地塞过去,“我今日把在南洋做工的钱都与你,你且想个办法,让我上船,若不能赶回去见一面阿爸,这辈子我可要在悔恨中死去。”

阿叔是个朴实无华的人,虽穷但不贪,甄钰用蛮力把钱包塞过来,他脑子里是想也未想,立刻回塞:“不可不可,这时候收你钱,我会遭雷劈。”

钱包塞回去,阿叔皱眉叹气,停了一下话头,才道:“我能帮你上船,之后发生什幺事情,你自己应对。好孩子,你有钱在手,遇到麻烦,塞些钱化解就好,有钱能使鬼推磨。”

甄钰破涕为笑,折腰三谢阿叔:“谢谢阿叔。”

阿叔环视幽暗不明的周遭,忽然心生一计,与甄钰低低说道:“待会儿我会使计让船上的人都下来,你上船的动作一定要快,上船后直接躲在舱内的货物后面,只要舱内不要发出声音,船行驶的那几日,是不会有人来检查的。从这里行驶到广东去,时间其实不定,七天或是十天,也可能是半个月,你自己忍一忍。”

甄钰认真停认真记下工人所说的每一句话。

阿叔把想说的话都说完以后,咳嗽几下,打扫了一番喉咙,突然朝着另一个方向跑去,且跑且喊:“有贼!有贼偷东西了,快来抓贼。”

喊声似雷,很快船上船下装货的人,纷纷停下手中的事情,跟着阿叔跑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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