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中旬,连续几场雨后,酷暑渐渐被初秋的凉意驱散。
叮铃铃——
上午第二节课的下课铃声响起。
望着语文老师离去的背影,齐萍长长舒了口气,“终于下课了,陶芷,去不去上厕所?”
“不了,”陶芷摇摇头,从书包里拿出两本笔记,“我找余月有点事,你自己去吧。”
“行吧。”
课间的走廊总是嘈杂无比。
陶芷走出教室,快步上了三楼,楼梯口左手边,高一1班的后门半掩着。
走近后排的窗户,窗内的男生似乎正对着试卷发呆,他坐在最后一排,没有同桌。
站了片刻,陶芷屈起食指敲了敲玻璃,
——叩叩。
教室里大部分的人都在安静做题,她不自觉压低声音。
“你好,可以帮我叫一下余月吗?”
男生擡头,漆黑的眼眸幽深不见底。
陶芷怔了一下。
她知道这个人,开学典礼曾作为新生代表发言,凭借过分出挑的外形,一上台就引起一阵骚动。
钟逸却直起身,嘴角挑起若有若无的笑,毫不避讳地看着她,指尖的笔有一搭没一搭的转动。
陶芷被他盯得脸颊发热,睫毛颤了几下,重复道:“可以帮我叫一下余月吗?”
他不冷不淡的哦了一声,拖着慵懒的尾音,目光横扫一遍,最终定格在左前方第三排的位置。
喉结滚了滚,“余月,有人找。”
语调清润,班级里的人齐刷刷地回头,看清窗外的人后,又不感兴趣地兀自散去。
陶芷冲余月招招手,小声说了句谢谢,
“不客气。”钟逸收回视线,不再看她,羽鸦般的睫毛下,眸色温融,眼底还留着三分笑。
走廊穿梭得人群络绎不绝。
余月登登登跑出来,陶芷脸上余热未散,不过她本来就是白里透红的皮肤,余月也没在意。
把她拉到栏杆处,意外问道:“陶陶,你怎幺来了?”
“我哥的笔记。”陶芷把手里的灰色笔记本递给她。
上周,余月突然提起想看一眼陶臣高中时的笔记,正好昨天陈静回老宅,嘱托她找了两本字迹还算清晰得带了过来。
“我不过随口说说……”余月感觉自己声音忽然在发颤,翻来封皮,一股泛黄陈旧的油墨味扑来,首页右下角,落着两个整齐的大字——【陶臣】。
“你哥知道吗?”余月稳住声线。
陶芷点点头,“知道啊。我妈一开始没找到,就打电话给他了。”
“那他有说什幺吗?”
“有!”在余月期盼的眼神下,她把陶臣的一大串话归纳总结,诚实道:“好好学习。”
“……”
忽然,秋风习过,陶芷正欲开口时,额角的一缕发丝被吃进嘴里,顺手用小指勾落。
“马上要上课了,我先走了。”
余月:“好,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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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节课,数学老师发了一张竞赛级别的试卷,总共五道题,王一写得焦头烂额,瞄了瞄同桌,比她好不了多少,又下意识回头。
后座的人正对着窗外出神,桌上摊开的试卷写得满满当当。
心里默默骂了声——靠!
“看什幺呢?”王一忍不住问。
外面倒是有两个人在交谈,总不能是在看余月吧……
她不信。
“发呆而已。”钟逸别开眼,轻笑道。
“噢,”王一的脸圆圆的,笑起来还有颗小虎牙。
她露出着这招牌虎牙,伸手把卷子对折,随便指了一道题,“这题我不会,教教我呗。”
“行啊。”钟逸抽出一张A4纸,笔尖有条不紊地列式。
他是个一心二用的高手,嘴里说着枯燥的解题思路,脑海里却想着陶芷。
其实一眼就认出她了。
声音脆生生的,听着很受用。
眼睛清亮,像被雨水洗刷过一般澄澈,直勾勾看着他时,真是可爱啊。
方才,她嫣红的唇瓣含住乌黑的发丝,勾落时发梢还附着津液。
唔……如果含得不是发丝……
钟逸忽然觉得嗓子发痒,坦白讲,如果不是她主动出现,自己都快忘了有这幺个人。
妈妈说得对,确实应该,接触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