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会八点开始,虞越在食堂吃过晚饭回宿舍做英语听力,几道题后,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还是不该答应,能去那个聚会的一定都是在致夐脱颖而出的学生,自己见识肯定不如他们,过去当笑柄吗?
苦恼的摘下耳机,虞越仰头靠在椅背上,思索着找什幺借口推托。
高阳依帮助了自己那幺多次,她虽然嘴上一直在谢谢,却每次都只顾自己的拒绝,这样未免有些拙劣。
虞越的确无意进入高阳依的交际圈,那是她高攀不起的。但虞越也明白,仅仅只要和高阳依保持表面友好的关系,也许就能庇护她清静地度过校园生活。
自己不能只受惠于人,却不愿给予同等回应。
手机震动,虞越点开微信,是高阳依的消息,她让虞越现在就出来。
还是七点多的光景,夜幕尚未落下,晚风吹走了白日的燥热。虞越走到校舍路口,高阳依站在一辆电动滑板边等她,一旁还有平衡车。
她教虞越使用滑板,待到虞越能平稳上路时,夜色也染上了天际。
高阳依站上独轮平衡车引路,她们穿过校舍区向右行驶了一段路程,又转向左面,渐渐来到没有路灯的区域,平坦草地也变换为密林。
虞越想起了目的地的名字,有些畏缩地问她们是不是已经离开学校了。
“不算吧。严格来说,整座山都是致夐校区。但一般学生确实很少来这边。”
一道铁栅栏横在前方,窄小铁门敞开着迎接来客,入内却是更加杂乱的树丛。
就在虞越的胆量即将耗尽想要返回时,环境豁然开朗。整齐草坪上矗立着形态各异的景观树,不远处大宅射灯投向庭院中心的喷泉,依然是黑暗占据了更多空间,庄园的光辉也因此更显盛大。
“这里最早是私宅,随着致夐的建立,校长想据为己有,学生会也要求用作集训宿舍,最终僵持不下使用权还是回到了原主手中,后来很多恐怖片租借了庄园拍摄,学生就开始叫它Damn House.”
有几人围在喷泉旁,高阳依和他们打过招呼,带虞越把滑板、平衡车停放在门廊下,虞越盯着紧闭的雕花大门,心头有些发怵。
“你放心,它只是座虚假凶宅,没有真的发生过命案。”
门廊前的花坛边沿有个木箱,高阳依把她俩的手机放入其内。“交出手机,在院子里等出题,只有通过第一关,才能进屋,接着根据线索找到你的卡片,再去完成任务。”她擡腕看了下时间,表圈上的钻石随着她起伏的动作而映射出多面璀璨。
八点整,草坪上的喷灌器同时启动。随着水柱的旋转喷射,空气中弥散着鲜明异香,有女生试探的报出香水名,其他人也说出自己的猜测。三分钟后喷洒结束,他们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今年好难啊。”有人感叹。
“也许只是门槛高,进去就容易了。”
大家似乎很紧张,没有人再说话,都在静候新的考题。
音乐传出,低沉的钢琴音很快被尖利的小提琴曲覆盖,弦音缓缓地弾击着他们的心绪,时急时徐的拉扯感在环境渲染下令人尤为不安。
几个音调的升高像是哑忍已久的恐惧突然倾泻,爆发出毛骨悚然的尖叫——
“Love Song. Josef Suk.”
旋律倏尔停止,随之是机械音宣告:“音乐家,请入局。”
作为第一个过关的玩家,高阳依自然地领受着大家的钦羡,她让虞越加油,希望今晚她们都有收获。
接下来的题目五花八门,很少的人能通过,也有人放弃离开,只剩零星几个人还坚守着。
虞越已经不想进去了,她只是在等高阳依。
“请说出词句包含树篱上花朵的诗歌。”
一束光柱投射到树篱前,剩下的几人围过去,辨别着鲜花的品种。
有人笃定的确认攀缘在树篱上的是铁线莲,但却没人能想起含有它的诗句。
无人在意的偏角里,响起了略有迟疑的声音。
“那些温顺的啃花者/那些家伙/愿望太卑微所以知足常乐/那位驼背经风历雨的小茅屋/笼罩于铁线莲的辐条下/是否只有心软,根本没有伟大的爱?——《Mystic》Sylvia Plath.”
虞越想试试,自己到底有没有能力拿到这张入场券。
“诗人,请入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