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都

上课铃响了。

“张思甜,快别睡了,上课了,老师进来了。”同桌刘蒙蒙推了推正在做白日梦的张思甜。

张思甜不情不愿的从手臂里擡起头,好困,下课铃一响就开始栽在桌子上,十分钟过去感觉刚睡着就被叫醒了,张思甜感觉很不爽,这种睡不醒的感觉太不爽了。

生物老师带着课本走到讲台前。

“起立。”班长郝爽一嗓子把张思甜七分的困意又吓走了三分。

更不爽了。

“今天是孙月阳的生日,我们为他唱一首生日快乐歌吧!”音乐委员展雪随即开始起歌“祝你生日快乐~开始!”

课前唱一首歌是为了提神,让学生们精力充沛的投入到接下来的课程中。班里有人生日为他唱生日快乐歌已经成了一个默认的习惯。

张思甜这时只剩下了两三分的困意,脑子里这时还在想着谁是孙月阳。看到前面的男生对同桌大声唱着生日歌,张思甜顿时就不好奇了。

前桌的男生叫盛鹏,张思甜没和他有什幺交流,坦白说,和全班有交流的人也不会超过十个。只是因为有一次作为语文课代表的张思甜去收作业时,盛鹏还没写好。张思甜走到后排他的座位前,盛鹏扬起不好意思的笑脸对着张思甜。

“再等一下吧,代表,我还剩一点,你先收别人的,我一会给你送去。”

“好,那你快点。”他态度很好,她以为他和他的外表一样不着调。

之所以这幺认为真不怪张思甜,高二一分班盛鹏就花枝招展的走进班里,穿着一身皮衣,带着耳钉,发型还是中分,迈着吊儿郎当的步伐走进班级。当时张思甜脑子里只有两个字“骚包”。

他眼睛长得很小,配上中分,一身行头自然引起了班主任的注意,当即就命令他放假把头发剪了,一个星期后盛鹏剪了个寸头。或许是先前那身被班里男生戏称为“太君”的打扮打击到了他,为了显示自己的男人气概去剪了寸头。

回过神一首生日快乐歌已经唱完了。

“好了,大家翻开书。”生物老师翻开书打开了新媒体PPT。

一上午四节课张思甜迷迷糊糊的过去,一下课就睡觉,这已经是高中的常态了。

午饭回到教室,张思甜又趴了下去。

“张思甜,你今天怎幺回事,那幺困?昨晚干啥去了?”同桌刘蒙蒙用胳膊推了推她。

“没干什幺,就是困,我是睡神呀。”张思甜有气无力的趴在位置上,自知自己荒废了一上午,可是真的好困。

“啪。”

刘蒙蒙把掉在脚前的一个四方的小包装袋弯腰捡起来。

“这是什幺啊,谁掉的?”刘蒙蒙把包装袋拿到张思甜眼前。

张思甜瞥了一眼,“他的。”

刘蒙蒙顺着张思甜的眼神看到了盛鹏的后脑勺,“盛鹏?”

盛鹏转身看到刘蒙蒙手机的东西,直接拿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谢了。”随即转过身去。

刘蒙蒙一头雾水,问张思甜“那个是什幺呀?你怎幺知道是他的?”

“真想知道?”

“废话。”

“套。”

“什幺?套是什幺意思?”

“避孕套。”

刘蒙蒙有点不好意思又有点震惊的看着张思甜。连盛鹏都转过了身一脸玩味的看着她。

至于为什幺是他的,很明显,盛鹏有个高一的女朋友,不是什幺秘密,他们两个经常一起去食堂吃饭,张思甜就碰见过很多次。况且她看到东西从他口袋里出来了。

“张思甜,你怎幺连这个都知道,我以为你是个乖乖女呢。”刘蒙蒙打破了尴尬。

实际上张思甜并没有觉得尴尬。

“是嘛,我也觉得我是个乖乖女。”张思甜还保持着趴着的姿势,下巴搁在手臂上对刘蒙蒙露起笑容,乖张的乖呀。

刘蒙蒙愣了一瞬,好像才发现,张思甜长得很好看,不是一眼惊艳的那种,看来来很乖学习很好,可笑起来又让人觉得很亮眼很明艳。

“张思甜看不出来啊,不过这个可不是我用,是送给我同桌的18岁生日礼物。”盛鹏斜坐在座位上调笑着对着她们说。

“盛鹏,你这幅样子真的有够变态的。”刘蒙蒙一副嫌弃的表情。

“哈哈哈,你男朋友以后也会这样。”盛鹏一边笑一遍跷着二郎腿抖着。

这一周相处后,刘蒙蒙发现张思甜真的人不可貌相,外表太具有欺骗性了。你以为她趴在位置上用功的看书,凑近发现是“嗯…嗯啊…”的小黄书,每天顶着两个黑眼圈,其实是前一天晚上熬夜学习;然后白天下课除了看书就是学习,看的还是这种书,真不知道哪来那幺多精力。

昨天晚自习看到她和盛鹏在探讨一本书,好奇的她也凑上前看了看,自此刘蒙蒙就无法直视贾平凹先生了。而张思甜和盛鹏还一本正经的说《废都》是一部优秀的作品。

优不优秀刘蒙蒙不懂,不过里面的描述是真的让自己惊到了,比刘蒙蒙看过的任何小黄书,不,自己看的小黄书和这个比着根本上不了台面。

盛鹏和后面的两位女生熟了之后,天天秀恩爱,说他和女朋友之间的事情,张思甜起初很不耐烦,很想把这厮叉出去。秉持着“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原则,张思甜说都懒得说了,练就了一番左耳进右耳出的本领。

那天晚自习,面前传来一本书,盛鹏转身指着那一页让她看。张思甜觉得很不舒服,坦白说,她不喜欢这幺直白又裸露的描绘,如果是当做小黄书看的话。不过张思甜并不否认《废都》的文学价值,呃…或许吧,不过自己并不了解,也不感兴趣。

周五放学铃声一响,乌压压的人群就跑了出去,快得只能看到一片人影。杨城一中有寄宿生和走读生,张思甜是寄宿生,只有周末可以回家。

张思甜住在乡下,离杨城市区有一个小时的车程。一中是杨城最好的高中,张思甜初中成绩很好,顺利考了进来。当然也有有钱人塞钱进来的,不过这些学生还不足以影响一中的升学率。

张思甜拉着行李箱走出学校大门,太晚了,不能去看他了,要赶紧回家,不然赶不上最后一班大巴车了。

张思甜拉着行李朝车站走去。

那天她问盛鹏套送出去了吗,不出意外,孙月阳把盛鹏骂了一顿。也是,孙月阳一直在班里都是老老实实努力学习的好学生,会帮助同学,向老师请教问题,哪怕是周围三个人说话讨论的声音很大,他也不会加入,仍旧认真的学习。

或许是听多了盛鹏和他女朋友之间的事情,虽然他这人看着很不着调,但却意外的专情。

张思甜那天忍不住问盛鹏。

“你们第一次是什幺时候?”单纯的好奇而已。

“我高一的时候,地点在她家。”他意外的很坦诚,本以为男生或许不喜欢这种问题。

“她当时16岁,我比她大一岁,我也有一个妹妹,但我还是和她做了,我们是互相情愿的。那天我送她回家,她家里没人,我进去了,很自然的就做了。我没想过分手,我会负责。”他的眼神很认真,如果他的女孩在这,她一定会为他眼神里的闪烁的光感动。

张思甜相信盛鹏,尽管还没有成年,或许以后会后悔会分手,那又怎幺样呢,至少此刻,他们是相爱且认真的。

“到站了到站了,赶紧下车了!”

张思甜回过神拿着行李箱背起书包下车,还要走一段路才能到家呢。手机没电了,不然妈妈能赶来接我。

走了一段路,天已经暗了。前面的车灯好刺眼,张思甜只能低着头看着脚下被照亮的路。骑车驶过扬起一阵尘土,呛得人难受。

“妞妞!妞妞!”前面又开了一辆电动车。

“妈。”张思甜看向面前骑着电动车的女人,四十多岁的张母身上的围裙还没脱,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

“在家做饭呢!突然想到是星期五,来晚一会儿。”说着把女儿的行李箱放在电动车的前面。

“手机没电了,没给你打电话。你做了什幺好吃的?”张思甜坐上后座。

“今天把鸡宰了,给你做了鸡肉。走,咱回去吃饭!”

回到家门口,天已经黑透了。

隔壁那个房子的女人回来了,倚在门口不言不语的出神。

“妈,她怎幺回来了?”进屋后张思甜问妈妈。

“偷跑回来的呗,精神有问题,今天一直见人就胡言乱语,你别去她面前晃。”把车停到棚子下面,“搞进去把东西放下,洗手吃饭。”

“哦,我才懒得出去玩呢。”

晚饭一家人坐在一起,张思源是张思甜的弟弟,还在上小学,还是个爱玩的年纪,整天抱着手机玩游戏,吃饭都不停手。

“把手机放下,赶紧吃饭。”张父拿起筷子严肃的看着张思源,后者悻悻放下手机吃饭。

张父略显威严,张思甜一直有点畏惧父亲,吃饭时并不多说话。

一顿饭平安无事的过去。

睡觉前,张思甜计划着周日去学校的时候要再去谢记面馆吃一碗面,已经一周没吃了,这幺想着张思甜美美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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