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过了快一刻钟,安静的车里,音乐在封闭的车厢里循环,初春接上陈灿然,眼看着陈勇接下手上的咖啡杯嘟嘟嘟喝了大半杯然后说自己困了,准备先带着行李回酒店,先睡一觉,让初春带着灿然去吃饭,还大言不惭道灿然好久没好好吃饭了,让初春好好招待他。初春在心里默默吐槽,陈灿然现在身价直飙一线明星,收入更是天文数字,他要是再吃的不好,没人吃的好了。光初春知道的,一个营养师兼健身教练在剧组,一个私人厨师会按照营养师给的意见准备一顿三餐,保证每天的体力和营养同时还很可口。陈灿然现在签的云涵传媒,后勤部可是业内的天花板,把艺人照顾的滴水不漏,这也是很多艺人愿意和云涵签约的原因,有人情味,业务又强的老板谁不爱呢。
陈勇拎着行李箱走了,留下初春无语的看着他背影,请问有经纪人把自家明星留给前女友的吗?这幺相信我,不怕我搞事情,明天就让你在头条上看见我。陈灿然站在旁边,高大的身影,就算隐藏在口罩下也能看出不俗的长相。初春不能让人在机场久待,赶紧把这尊大佛拉到停车场。陈灿然双手无措的插在口袋里,走在娇小的初春旁边。
初春拉了拉肩头的包链条,出门为了方便没有背大包,这时走得快,链条老是往下滑,陈灿然看见跟初春说,姐姐把包给我吧,我来背着。初春连忙说不用不用,猫一样的眼睛里睁大,仿佛炸毛一样。开玩笑,之前陈灿然没名气的时候,天天也是一口一个姐姐喊他,帮她拿包买东西跑腿,初春毫无愧疚的全部接受,谁让姐是制片人,你是刚出学校学生呢。这次可不一样了,陈灿然是大明星了,炙手可热那种,还能让他带自己拿包。陈灿然默默收回手,心里一阵抽搐,俊朗的脸庞隐藏在口罩下,嘴角耷拉了下去,原本就漆黑的眼神现在更是像一潭死水一样,黯然无光。陈灿然的心里仿佛是被小刀扎了一下,红色的血液一点点从伤口出渗出,他知道之前是他伤害了姐姐,是他慌了,是他不争气不敢接受去接受走进自己生命里的一道光。陈灿然苦笑着想着,姐姐你还会原谅我吗······我的爱意汹涌就像一场不可预估的海啸,当风雨到来,巨大的海浪将会卷起一切准备吞噬万物。
宽敞的停车场,一排排的白色日光灯,两人的影子长长的,在地上跳跃着,陈灿然故意慢下脚步,他有些窃喜的看着两道影子重合在一起,相聚又分开,步伐不停,像皮影戏一般舞动着,陈灿然想着时间就停在这里也挺好。
初春终于走到车前,赶紧拉开手包去摸钥匙,陈灿然这一路总在若有若无的靠近她,完全没把前男友该有的安全距离放在眼里。终于,初春手摸到金属的钥匙,她打开车门,让陈灿然赶紧上车。初春打开车门,把安全带系上,一扭头看见陈灿然坐进了副驾驶,初春面上不显,心里疯狂想起警报声“危!危!危!危!“初春把空调打开,低着头跟陈灿然说外套可以放在后座。
车子开动,陈灿然坐在副驾驶上,随着风景变化,慢慢驶出机场高速,向着市区前进。副驾驶的男人不动声色的扫视着车里每一个角落,嗯,没有男性用品,手套夹层打开只有一盒黑巧克力和能量棒,后座也只有一个化妆包。陈灿然满意的收回探寻的眼光。初春不解的问,陈灿然你要找什幺?陈灿然连忙说,没事,用不着了。初春挑了挑眉毛怪异的看他一眼。陈灿然定下心来,摸了摸还温热的咖啡杯,喝了一口。
初春之前就定好了餐厅,是一家开在紫金山里的餐厅。考虑到陈灿然身份的特殊性,这种避开人群在山林间的餐厅再好不过了。车外白雪纷飞,大片大片的雪花在空中飞舞,开进山里,视野逐渐开阔,两旁高大的梧桐树,树木苍劲,树枝互相连接,撑出了一片小天地。虽然是下着雪的天气,但是空气却冷的恰恰好,把车窗降下,心旷神怡的气息扑面而来,嗯,雪天的味道,高冷清新,冷静中带着骄傲的自持。初春稍微冷静了下,不就是情人节和大明星前任来号称南城最美的餐厅吃饭吗,没事,就当工作商务好了。
从机场到山里,开了快一个小时,陈灿然一路上都蛮安静的,甚至在平稳的路上还睡了一会儿。初春把车停在停车场里,看见陈灿然已经拿好她的手包率先下车了。初春深吸了一口气,淡定,淡定。
入目可见,中式的庭院,古色古香的大门,黑色的招牌上烫金的四个小字“紫金山房“,廊下亮着两边对称的红色灯笼,随着风在摇动着。白色的雪落满了屋檐,绿植也被厚厚的积雪覆盖。这时,从内里隐隐约约走出个人,脚步声走近,是餐厅接待者,他穿着一身中式长衫,一边指引着初春向内走去,一边对着宾客预约的名字。初春和陈灿然一前一后,走在通往大厅的长廊上,在院子里有一颗矮小的梅花树,此时梅花还只有小的花骨朵,树枝上还挂着红色的方正小纸片,写着福字。
步入大厅,右手边是一副巨大的画作,粗狂的笔画豪气泼墨般写着四个大字”一香凝然“,仔细看黑色墨汁下还有酒红色的印记,看来是加了红酒,真是诗意随性啊。初春眯了眯眼,仔细辨认着是哪个大家的手笔。侍者耐心的跟两人讲解道,这是许景女士的墨宝,许景女士也是徐艺谋导演的御用书法家。侍者继续领着他们往前走,这次要穿过一片小竹林,翠绿的竹子依次排列着,天然的分隔出一片空间。大厅里,四面全是通透的玻璃窗,森林从远处延伸出来,颇有种林深时见鹿的感觉,大厅里燃着木香,雪还在下着,庭院中被雨水浸湿的黑石板路,角落里圆润的小石头上也落满了积雪。
侍者终于把他们带到了一处隐蔽的包间门口,从包间里走出了另一个女侍者,看到宾客来到,连忙把白色的大门推开,刷的一声,在轨道上留下暗哑的木门滑动的声音。入目,中式的木质圆桌宽厚大气,乳白色的背景墙,发出暖黄色灯光的石灯。
初春来到窗子前,巨大的玻璃窗外可以看见一片洁白的森林,繁茂的树木一片连着一片,她看着陈灿然跟侍者微微低头说着话,她仿佛可以在耳边听见雪落下的声音。静悄悄的,无声无息,在万物上覆盖一层白色,直到雪越下越深,树叶也承受不住雪的重量,微微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