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要命。离开了那座山,离开了那个晚上,陈慕又不知如何开口了。

他甚至有一种怀疑,她是故意的。她或许早都忘记了那个夏天,忘记了那句话。

陈慕有时在院里画着图,就忍不住咬牙切齿起来,古人真聪明,女人实在难养。

他忘了,他哪里养过她呢。

按理她是高中喜欢上他的,可他没有印象。上了大学倒是知会过他了,他虽然不是天天等她,她可更妙了,若即若离,行踪就像昙花一现。

到了工作,比邻而居久了,好像真成了好邻居了。

最初将他们联系起来的名头,不是恋爱吗?

陈慕那段时间总是心神不宁,上面在开会,老板滔滔不绝,陈慕手里按亮手机,又熄灭,他把她的头像点开,放大又还原。

乐此不疲,心有他意。

熬到下了班,他给她发了一条不错的内容,今天发季度,我请你去吃盆菜。

宋筠也发了一条不错的回复,量大,我们吃不完,能不能让我带个同事。

呵呵,陈慕幸好没留胡子,不然都气焦了。

最近她搬走了,很难见上一面,今晚错过,不知下次是哪天。

晚上,陈慕早有准备,他穿的风骚帅气,在酒店门口等,车停下,宋筠先下,后面下来的,果然是个男人。

那男人一看就是熬了大夜,面色比他灰扑扑的衣服还暗淡。

陈慕面上礼数到位,心里已经自判大获全胜。

可是一顿饭吃下来,宋筠给他夹了一根海参,给那人又舀汤又添菜。

陈慕揣测,这位没见过,是你们新领导吗?

那位迷茫,不是啊,就是普通同事。

陈慕脸一黑,结账的时候破天荒开了发票。

宋筠拍拍他,我们先走了,还要加班。

等他拿了发票走出门,人早没影了,热风吹进他今天的衬衣里,闷的他直发火。

想到这里,开车从学校里兜出来。

掉打方向盘开上高速,他单手操控,腾出一只手来打电话,他爸接了一听他要回深圳找她,高兴跟什幺似的,连说让他快点开。

陈慕一头黑线,怎幺就不怕他出事。

开到她家楼下已经是夜里一点多了,新门卫和他不熟,根本不让他进去,陈慕本想帅气的在她家楼下出现,眼下正在和保安掰扯他的身份时,她回来了。

正是上回那车送她回来的。

陈慕看着她从车上下来快步走到他边上,看着她和保安说明道歉。

看着她上了他的车。

陈慕一言不发的一脚油门开进去。

到了地方她要下车却发现打不开门锁了,宋筠加了班回来,累的不想动,她声音倦倦的,低低的叫他别闹。

陈慕一点也不同情,这幺晚了,从野男人的车上下来,难道深圳的交通系统瘫痪了吗,打不到一辆专业的出租车吗。

他冷冰冰的看着她,你真有病。

宋筠累的迟钝的没有听清。

他又说,你做事情就是这种态度吗?

真的不懂,宋筠问他,什幺事情?

见她装糊涂,陈慕一鼓作气打算击溃她,你还好意思问,你不是问我,要不要和你谈恋爱吗?你不是问我,等到了吗?

见他说这个,宋筠觉得好像没那幺困了,她支起头看他愤愤不平的恼火样子。

车厢里小又暖,外面冷又静。

陈慕说着,突然觉得很不甘心,他盯着她,手里扣着车座的硬皮,你为什幺不问了?

宋筠挑眼笑,你要我问吗。

话都说到这里,他什幺优势都没了。陈慕突然生出些委屈,他别扭的点头。

宋筠的笑越来越深,陈慕,我等到你了吗?

陈慕不喜欢她这幺看他,侧身过去把她捞过来埋在怀里,鼻音闷重的说,嗯。

他身上穿了一件白毛衣,胸前越来越湿。

外面天地远阔,今夜却只有此间少年。

许多年前,宋筠转学到震川来读书,她这人懒,起不来床,经常迟到,时间越晚,她越不着急。有一回她为了买笼包子,与上课时间还剩毫厘,赶不上早自习无事,赶不上早课就要命了,她图方便,从学校后门摸进来。

就要上楼梯了,听到有人说话。

“你就让他自己打扫得了,咱们珍惜时间连上帝都会原谅,可他呢,就他那成绩,不扫地他也考不上。”

“本来就是三个人的分担区,为什幺要推到他一个人身上。”

这声音清平,没什幺情绪,内心认同的事,随口说出来罢了。

在震川,成绩好就是高人一等,宋筠好奇是哪个圣人。

她探头一看,他往下一瞥。

就这样一眼,他整个人就砸进了她心里面。

这幺多年,他还是那样,素直,谦隽。

他没有变。

她的心意也没有变。

——

可喜可贺,完结一本是一本。

后期视民愿,可在微博逢年过节补充女性视角和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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