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府内,夜色正浓。一轮圆月悬于夜空,宋清泫举着酒壶,腿随意盘在石凳上,思虑一二,在棋盘上落下一枚黑子。
棋桌对面无人,却在不久后显出一枚白子。
空中传来一道温润缓和的男声,随风而来,随风而逝:“当年你假扮男身做宦官,原来是在为今天布局。”
宋清泫饮一口酒,笑了笑:“我千年不死,本应该归隐山林才不会惹人注意,可是这几百年不入世俗,也太过无趣......”
她放下一枚黑子:“当时宦官当道,我虽没有夺权野心,终究是想声名远扬的,不做宦官,难道做任人宰割的文官?”
“若不是太后改革,如今也不用重换了身份做这个国师。”
“这几十年你故作鲁莽,一心求死,我且不问。既然当年你留了一丝善念护住了小皇子,又为何还要一意孤行?”
她笑了笑:“无非是看他年纪小可爱罢了,当个猫猫狗狗玩玩儿。”
“这世间既然还有值得你留念的,你又何必骗我。”声音至此,已经逐渐模糊不清:“你等的人到了,你我下次再继续吧。”
说完,原本的棋盘被打乱,黑白棋子皆混于中央。
“你是记住了,就随意破坏,可我没记住,若你耍赖,我也不晓得。”宋清泫笑着举起酒壶,将壶中酒一饮而尽。
与此同时,两侍卫押着一位白衣公子进入院中,宋清泫目光一凛,三片竹叶直直飞去,一片将男子手上的麻绳割破,两片从侍卫耳边穿风而过。
“我让你们去请国师,谁让你们这般鲁莽。”
侍卫一时惊吓,连忙跪在地上磕头求饶。
她自嘲,这偌大一个国师府,连个可用的人都没有。这些个人,既不顺心也不顺眼,让她费力去调教,她也没那个功夫。
她将喝空的酒壶砸了过去:“下去。”
侍卫慌忙逃离,只剩安窥臣一人留在原地。
宋清泫摇了摇头,赶走脑子里的醉醺醺:“国师大人,没想到有一天我们会这样相见。”
“宋大人,我已不是国师,你又何必如此。”
“何必如此......”宋清泫看着远处朦胧的白色身影:“还不是国师大人相貌俊朗,风度翩翩......我一直惦记着大人呢。”
安窥臣眸色一沉,却依旧不失儒雅与风度:“宋大人取笑了。”
宋清泫笑着站了起来。
她衣着清凉,薄薄的布料在月光下竟能透出肤色。安窥臣当即垂下双眸,在脑中默念清静经。
“我不好看吗?”
只是须臾,她便悄无声息地到了他面前,托住他的下巴,将他的头擡了起来。
“国师大人,当年既然认为我是妖女,就应当将我视为妲己褒姒之类。所以......”
她直直地对上安窥臣的眸子:“我美吗?”
安窥臣一如往常的淡定自若:“宋大人很美。”
她仔细打量着安窥臣的脸,她当年就想吃到手,可是他太倔,她只能放他一会儿,没想到就是这一时疏忽,让他算计到了自己头上。
“这幺几年,我还担心你变老了。”
没想到,依旧是秀色可餐。甚至还多了几分韵味。
她笑了笑,双手拍起来,笑得天真烂漫。若是不熟悉她的,早就被她骗了去。
“怎幺办,我现在就想和国师大人以天为被以地为席了。”
这样洒脱不羁的话,此刻却是被她说成了浪荡淫语。偏偏她还说得面不红耳不赤,没有半分羞愧。
她围着他走,赤脚踩在鹅卵石上,似乎是在细细感受着身体躺在地上是何感觉。
应该不会太舒服,但肯定很刺激。
宋清泫这样想着,突然擡眸看了一眼面前的安窥臣,然后猝不及防地,将他扑倒在地。
安窥臣的身子压在鹅卵石上,她则压在安窥臣身上。
月光清冷,她的每一根发丝都好似在发光。锁骨和脖颈从薄薄的衣料中半透出来,真有一瞬间恍若虚幻的仙子。
然而即使她精心打扮、毫无廉耻的蓄意勾引,看见安窥臣慢慢攥紧的手,也生气地皱着眉问道:“国师大人一点防备都没有就敢过来,这种事难道不在你意料之中吗?”
她愤然起身,将他也拉了起来,再没半分兴致。
“即使我再急不可耐,也对一个死鸭子下不去手。”她生气转身,往湖中亭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