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肖甜意醒来得早。这幺些天,其实他和她都是分开床睡的。尽管他的折叠床就摆在她床旁边,尽管俩人同处一室,而每次她醒来都会看见他睡颜。但如此同床共枕,且昨晚他们才有了那些亲密无间的时刻,一想起昨晚,她脸就红了。
她一动,他就醒了。他睁开眼睛,虽还处于刚醒来的懵懂状态,但他对上她视线时,他一对眼睛如水洗般清亮,灼灼地看着她,顿了顿,眼睛忽地一弯,笑得顽皮又温柔。
他“嗨”一声,道“早。”
“你也早。”肖甜意动了动,离开他怀抱,正要起来才想起自己没有穿衣服,脸一霎红透。
简沐替她将垂下的发别在耳后,看着她眼睛真诚地说道,“意,你的身体很美,你也很美。没有什幺好害羞的。我很喜欢。”
她笑着捶他,“你这个小流氓。”
他头就迎了上去,唇衔住了她的唇,不带欲望,只是给了她一个温柔体贴的早安吻。
想起她和他已是亲密的关系,她也就不再害羞了。故作害羞还真不是她风格。
她坐起,从抽屉里拿出细长烟杆,点上烟靠着床靠抽了起来。
被子只堪堪遮挡了胸腹,头发被她胡乱地扎起,满头青丝半垂半坠,贴着她美艳年轻的脸庞,她一对眼睛迷离起来,又深吸了一口烟,再缓缓地吐出。
害他烟瘾也起了!简沐问:“给我来一口?”
她斜睨了他一眼,一口烟吹向他眼鼻唇,“你戒烟。”
待一支烟抽完,她才潇洒地站起身来,将跌落一地的衣服捞起,当着他面一一穿戴整齐,那模样真是既端庄,又浪荡,看得他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又斜了他一眼。
见他还笑,她嗔他,“不要一副好像是我欺负了你又不肯负责的模样!”
简沐坐起,伸出手来捏了捏她脸,“我姐姐没有那幺渣。”
肖甜意叹气,“好吧,既然你已经是我的人了,我当然得对你负责。”
简沐从善如流:“那敢情好!”
其实俩人都忙,之前的时光是属于俩人忙里偷闲。再加上简沐的眼疾已经痊愈得七七八八,他得回警局服务了。
而肖甜意也有新闻要跑。
于是俩人吃了早餐后,她先送他回警局,而后也回报社了。
肖甜意回到真相集团,才刚进报社的大门,就见到堂姐肖甜点一脸笑眯眯地看着她,正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
“瞧什幺?”她从鼻底哼出一声,“不要用这幺色眯眯的眼光看着我。”
肖甜点把工作文件拍到她胸前,啧啧道:“呦,看来有男人滋润是不错啊。你看看脸色红润,眼睛水汪汪带桃花,连带胸脯也似涨了一个杯,啧啧啧……”
肖甜意呵呵两声,“我家木深君子端方,贤良恭顺得很。才不是你想的那样!”说完就开始翻看文件,一边走一边说,“咦,我们什幺时候转方向了?这不是应该社工该管的吗?”
这单新闻,大致是说一个单亲妈妈带孩子,日子太难熬,她曾有过两次企图自杀的念头,但最后关头都选择了报警的新闻。关键在于,妈妈是低保户,本身学历低下,所以工作并不是有稳定经济来源的工作;而她的儿子脑瘫,虽不是那种重度脑瘫,尚能勉强行走,有一定的行动能力,但非常难带,还要求医治病用药,是一个无底深洞。
“她第一次自杀,是开煤气。但在自杀前将孩子放在了孤儿福利院门前,被摄像头拍到。而她开煤气后,又在昏迷前拨打了求救电话。”肖甜点说。
肖甜意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将窗户打开,猛烈的阳光照下,她很享受沐浴阳光的感觉,毕竟这世界太多灰暗和阴冷。
她闭上眼,晒了一会儿太阳后才说,“她第一次自杀的诱因是,她的前夫再婚,且还是奉子成婚。”
顿了顿,她转回到写字台前,在一边的料理台上敲敲打打,不一会儿虹吸壶开始工作了,她在煮意式咖啡。
“你倒是会享受,意式咖啡简直就是浪费人时间的磨人咖啡。”肖甜点飞快跑回自己办公室拿了杯过来,好蹭靓咖啡喝。
“我喜欢一边想事情,一边慢慢地手动煮咖啡。”肖甜意似笑非笑地斜了她一眼,还不忘对她喷出一口烟来。
“呦呦,这媚眼如丝的风骚小样儿!”肖甜点掐她腰。
肖甜意原本就像没骨头似地倚在墙上,被她一掐赶紧站好,又吸了一口烟才说,“刚才看了一遍她的资料,文件里提到,离婚时她是主动要孩子的。她的前夫对孩子很不好,而这个渣男离婚后根本不履行义务,不给抚养费,每次都是能拖就拖,头一年尽管拖拖拉拉,也不够数,但还是给了那幺几次。后来就直接不给,是个无赖。对于一个拿低保,没有好工作,请不起律师的单亲妈妈,告法庭耗费时间和金钱大费周章打官司根本不现实。社工跟进过,但渣男老赖就是不给。这位妈妈并没有放弃,一直独自抚养她孩子。她是一位好妈妈,伟大的母亲。”
“是。”肖甜点说,“我曾让助手跟进过这件事,她问了这位妈妈的周边邻居,都说她对孩子很好。她一天打三份工,即使再累也会挤出时间陪孩子。她的妈妈年迈多病,也只能是负责看顾一下,让她能出门打工,但买菜煮饭喂饭喂药,都是她做。她第三份工是给夜宵店做洗碗工,下班回到家都午夜三点了。而就连晚上睡觉,也要多次起来照看孩子,没有充足休息。”
顿了顿,她又叹,“换了是我,早崩溃了。”
咖啡煮好了,浓香飘出。肖甜意给她倒了一杯,然后斟了一杯,回到写字台坐下,开始工作。
肖甜意又花了些时间把所有的资料都看完了,擡起头揉了揉太阳穴才说,“这样高强度的工作,很容易导致精神崩溃。即使是普通孩子依旧难带,更何况是三岁的脑瘫儿。你接下这个新闻,是想为这对母子争取到更多的救助。”
“我们做新闻媒体的,不就是为了这个吗?!”肖甜点无限唏嘘,“除了找出事情真相,让公众有知情权。还有就是关注底层民生,让底层百姓有更多的生存空间。”
“姐,你知道的。我永远支持你!你的理念,就是我的理念,也是我们做媒体人的公知。”肖甜意再度埋头看资料,分析道:“这位妈妈可能患了抑郁症,我想除了为她写出一篇新闻通稿,还需要请相关的心理学人士。”
“第二次自杀,她选择跳楼。孩子由她老母亲带,”肖甜意唏嘘不已,“跳楼能获得很大关注度,甚至可能为她的孩子求来资助人。社会上还是有这类慈善家的,但前提是,造成的事实足够轰动。”
“我还没有从你的角度这样想过,你的想法很有意思,引起慈善家关注。”肖甜点若有所思。
俩人喝完一壶咖啡,整理好文件夹,一同离开了大楼。
肖甜意开车,姐妹俩往单亲妈妈何远梅家去。
真相大楼位于繁华的CBD地带,但沿着目标地段开车,越走就越荒凉。
俩人绕了半个城市,开过海岸,往城乡结合部开去,最后在一处垃圾场附近民楼找到了地方。
那里有好几条杂项相交缠,都是一些八九十年代的旧楼,衣服全挂在狭窄的阳台或窗台上,乱糟糟的一片。
街巷肮脏,垃圾满堆。在夏海这样的国际大都市,很难想象还会有这样的一个地方的存在。肖甜意学过新闻摄影,她举起胸前挂着的相机,尽可能多地选取特殊点拍照,务求将这里的原生态面貌呈现给社会大众。
看得出来,住在这里的都是最底层人,三教九流,鱼龙混杂。
两个美人,才走进这条街道,就遭到了地痞流氓的调戏。
肖甜意放下相机说,“姐,这几年,你没白练的吧?”
“放心,我空手道十段。要放倒他们是分分钟的事,保护妹子是绰绰有余了!”肖甜点放下豪言,不然她也不敢乱带自家妹子到处去浪啊!
肖甜意喔一声, “我的柔道也不是白练的。”说完,她把亮红色的七厘米高跟鞋摘下,扔进背包里,拿了一对白板鞋穿上还啧了声,“哎,今天穿的可是修身西装,动起手来真不方便。”
俩人倒是真的有功架在,且别有媒体的工作胸牌,一看就是不好惹的,那几个流氓占占嘴上便宜也就散了。
倒是肖甜意在爬楼时,被一个出来倒垃圾的猥琐男拦住了,一脸笑地凑上来,道:“美女,几多钱一炮?”
肖甜点憋着坏笑在看好戏,猥琐男又问:“双凤游龙怎幺样?价钱好说,难得见到这幺高质素的美女们!”
肖甜意今天来没想到会出现场,还是标准的白领打扮,暗红柳条纹的修身女士西装,婀娜的身形包裹在层层衣服下,是那种禁欲的性感。此刻站在这里,简直美得像会发光,把破旧楼房都照亮了似的,猥琐男简直看呆了。
肖甜意斜着眼看他,呵了一声,“龙?我看是虫吧,”跟着比了比小尾指,惹得肖甜点咯咯笑。肖甜意一对漂亮得似画上去的眉一挑,接着说,“就这幺一小条,不能再多了。还双凤游龙呢,呵呵!”
猥琐男气歪了嘴,正想伸手去拉扯,被她拽着胳膊一推一拉,他还没反应过来是怎幺回事,就被甩了出去,趴在地上半天起不来。
两位美人从他身边噔噔噔地走过,肖甜意拍了拍手,道:“如果不想小虫变小米的话,就赶紧给我滚。”
那猥琐男居然真的捂着裆部狂奔进屋里去了,只剩“嘭”一声关门声。
惹得姐妹俩哈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