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致出身穷苦,自幼时起便见惯了世间污浊,他从未见过这般光风霁月的人物,即便是上一世原身清清冷冷的模样也时常惹得少年时期的沈致侧目,何况此时的路千千比起原身对他更多了体贴,少年的心思有些旖旎。
“沈致回来了,门中的师兄们待你如何?”原身感官极佳,沈致稍一靠近路千千就感觉到了,她收诀,敛了敛衣袖,向沈致翩翩然走去。
白衣胜雪,几瓣娇粉的玉兰花飘然落下,路千千虽然没有笑意,可目光却落在他身上,或许是原身的认真使然,她此时的目光让沈致觉得灼灼。
“回师尊,师兄们待我极好。”
“那便好,我放了些书简在你房间,有时间读一下,也不急,好好休息才是要紧事。”路千千总觉得印象中想他这般大的孩子总是油光水滑的,可是沈致,不仅身上有许多于紫,手脚粗粝,连面容都有些黑黄,她总归是要照顾好他的,原身对他应该也有几分师徒情谊在,以至于她看到他也有种疼惜在心中。
沈致听了这话却有些局促,路千千这才想起来,上一世原身是将他送去门内的大学堂学了基础,才带在身边教学,沈致识的字不多,那段大学堂的日子对他来说是有些痛苦的。
“你莫非不识字?”路千千见他踌躇,只得直言道。
沈致羞红了脸,只点点头。
路千千马上接着说,“那你便先跟着我,我来教习你识字。”
这一日路千千在沈致的房间里,一笔一划教他识字写字,路千千看他临摹自己的笔迹,突然觉得养成系也挺有意思的。
这般平静的日子过了数月,有一日路千千接到了师尊的命令要去肃清妖邪,沈致很紧张,他见过仙妖之战,也见过那些仙道受伤,他还未曾见过路千千真正的实力,总有些担心她会受伤,可是他也清楚自己跟在她身边只会是累赘。
沈致夜里辗转反侧,无论如何没有睡意,只得起身去折雨峰四处闲逛,这一闲逛可不要紧,原身是仙身,不必食宿,可路千千只是肉体凡胎,再是适应也得有个过程,路千千在泡温泉调息时睡着了,沈致看见了路千千如玉的颈肩和墨色的石壁相映成趣,墨色的长发松松散散,一贯清冷的琉璃眸子闭着,仿佛眼前的人只是一个寻常女子,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一丝不苟的云纤仙尊。
路千千不知道这些,翌日便离开了,独留下沈致一个人反而更加催生了那青涩的情意。
入夜,沈致躺在床上,思绪从白日里修习的法术中逐渐抽离,他目光瞥向窗外,那里就是路千千的洞府。
眼前又出现了路千千如玉的肌肤,沈致感觉全身的热量向下腹涌去。
他有些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怎幺可以对自己的师尊有这种龌龊心思,仙尊可是他的救命恩人,更何况他们之间云泥之别。
他现在应该担心的是师尊的安全,他应该努力修习,争取早日可以与师尊一同铲除妖祟。
路千千不知道,虽然她还没开始引导,但是男主已经开始有了搞事业的心思,可谓是兵不血刃了。
此时的路千千收起御剑,正准备在山洞内搜寻妖邪的踪迹,突然被人拉住了手。
按照原身的修为,连她都没有防备,来人怕是个高手,路千千看向来人。
“仙尊莫要贸然行动,这狐妖修为不低。”依旧是墨绿的衣衫,宽大却不显拖沓,文楚站在路千千身前,一双墨色的眼眸微微泛红,路千千察觉到他的手温度很高,意识到他怕是在她到来之前便中了狐妖的魅毒。
“你且先服下这清心丹,摒除杂念。”她反手从袖中去除一个白玉瓶,看着路千千如玉的手指,文楚的眼角更加红殷,他本就恣意飒然的面容染了欲色更显出几分妖冶,就算他此时化身狐妖,路千千想自己也不会有什幺意外。
不过若是连文楚这般修为都中招了,这狐妖怕是不好对付。
文楚接过玉瓶,服下药,调息片刻便恢复了。
若是再往洞中深入只怕魅毒会更深重,路千千一时犹豫,文楚却已经前行,她只得跟上。
文楚恢复了清明,不敢逾越,便伸手让路千千扶着他的手腕前行。
“稀客啊。”一道清透的女声传来,路千千看向发声处,一个红衣墨发的女人摇曳生姿地向路千千走过来。
路千千感受到眼前的人应该是这洞府的主人,文楚身上的魅毒应当也是出自其手笔。
“阁下可识得钱城主?”
“当然识得,他在这洞府外,不知道我的那些徒子徒孙吃完了没。”
“我知道那城主作恶多端,但是阁下此等作为,实在是令一方百姓寝食难安。”
“所以,你想捉拿我归案?”
“当然不是。”
路千千的话使得其他二人不约而同侧目。
“阁下可觉得生死与猪狗来说有何分别?”
路千千一句话点醒了狐妖,像钱城主这种为祸一方的恶人,活的如此混沌,被欲望圈养的如同猪狗一般,死亡对他来说或许算不上惩罚,让他活着,看着他所希求的那些逐渐离他远去才是真正的惩罚。
“哈哈哈,有趣,我从未见过你这样的仙道。”狐妖笑着走近路千千,“你叫什幺名字?”
“在下云纤。”路千千看着眼前艳然如罂粟的女妖,不由得长舒一口气,看了他赌对了,在路上他便搜集了一些资料,知道这狐妖并非故意伤人,她抓走的都是些穷凶极恶之人,如果能让她见过这种危妖志峰发扬光大说不定女主就不会老师想着来诱惑仙道了,毕竟狐妖生性跳脱,整人对他们来说可比诱惑仙道有意思。
“我叫图门冬歌,日后有缘再见。”狐妖化为一阵红烟离开了。
焯,路千千骂出来了,狐妖跑了,文楚身上的魅毒还没治好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