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他就派人开车接我到了一个地方，王姐特地派来一个装造师确定我的风格给我化妆打扮。
王姐说这人平时只给顾念服务。
我“哦”了一声，悻悻不安地坐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那张巴掌大的小脸上充满了从未有过的紧张和激动。
装造师在手指在一排衣架上拨弄了番，时不时撑着下巴蹙着眉思考，最后决定让我穿白色的连衣裙，头发没做过多的改动，垂直披了下来，黑长直。
给我化妆的时候，化妆刷在我脸上来回扫动，我憋着气，死撑着没敢呼吸一下。
他笑着说我这人挺奇怪，你懂吧，给别人化妆都是那种使劲儿往妖艳了化，衣服是越亮丽越好，但是我吧，不适合，没那股子气质，不施粉黛就是最好的。
折腾了好一阵后，顾念走了进来，盘着胸，看着我，半晌没说话。
她头一次对我这幺冷淡，一句话不吭就转身离开。
最后的步骤还差口红，我推开了他在我脸上不停捣鼓的手，朝着顾念离开的方向追了上去。
“顾念！”
我三步两步跑着，才勉勉强强跟上她的步伐。
楼道的灯光很暗，几乎快捕捉不到人影，像是听到我的呼喊，顾念这才顿下了脚步，转身看着我。
气氛很安静，谁也没先开口说出第一句话。
顾念的眼睛很漂亮，标准的杏眼，黑夜中会发光。
白皙的脖颈微微滑动，我吞了口唾沫。
我们两之间的距离不过五米之遥。
不过五米。
我想靠近她，但是我的脚无法移动。
我看着顾念的眼神，或许是她在告诉我，别过来，别上前一步。
保持这样就好。
“席竹…”
她开口，声音很沙哑，从嗓子眼发出来的那种，硬生生的一句话。
“你…”
“你决定好了？”
什幺决定？
我摸不到头脑，不懂顾念话中的意思。
未来得及等我开口问她具体怎幺说，她就开口，声线很沉重，深吸了一口气。
“你清醒点！”
“席竹，你脑子是不是秀逗了，我都说了在这儿让你不要相信别人的话。”
“给你说了八百遍，你给我当耳旁风了，恩？”
顾念越说越气，声调也拔高了好几个度。
我愣在原地，不懂她言语的深意。
她从裤兜摸出烟盒抽了根，点燃，星光点点，忽明忽暗。
顾念靠在了墙边，擡头注视着密不透风的天花顶，吸了一口烟，吐出烟雾。
第二口。
烟快要埋没顶端，她还是没舍得丢掉。
终于，顾念抖了抖烟灰，侧着头睨着席竹。
“沈放把你当商品呢。”
“你呢？你把他当什幺。”
她这话时的神情充满了戏谑，口吻有点发笑，但是我却觉得顾念这话并没有开玩笑，而是比平时任何以往都要认真地在问我。
我没说话。
顾念把话接了过来，掐灭了烟头，替我回答。
“你喜欢他，是吗。”
这是一句肯定句。
我低下头。
顾念说别装傻充愣，她混这圈子多少年了，底摸得透透，看人一看一个准，尤其对于男女之间这档子事。
气氛又陷入到了沉默。
她又点燃了一根烟，抽着。
终于开口问我。
“你知道沈放要带你去哪儿不。”
我摇了摇头。
“卖你呢，蠢比。”
她嗤笑出声，看着我浑身颤抖的模样，差点一个踉跄就要站不稳倒在地上。
“昨天直播有人看上你了，懂吧，花钱要买你。”
“要不然你以为这身衣服怎幺会穿你身上。”
“别傻了妹妹，这世上的一切都是等价交换，付出多少就回报多少。”
顾念朝着走廊那头的光亮看着尽头那边。
声线很轻，发出了两个字眼。
“逃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