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给看好了,出了什幺差错,仔细你们身上的皮!”略尖利的声音响起,片刻,便是脚步远去的动静。
守在门口半人高的小丫鬟唯唯诺诺,忙半弓着身子跟在身后,窸窣的脚步声逐渐隐去。
盛星一睁眼便发现自己躺在冷硬的地面,她双手被缚住,深褐色的粗绳绑得很紧,她才挣扎了一下,粗糙的绳索便勒进肉里。
于是不再徒劳挣扎。
她坐起身,环顾四周,发现这是一间大约二十个平方的屋子,屋门紧闭,她试探的小声喊了一声:
“有人吗?”
“嘭!”
不小的动静从她身后的拔步床传来,盛星惊了一下,瞬间扭头看去。
只见床前的绯色床幔轻微晃动,里面似有人在挣扎着。
盛星既喜又慌。
喜的是这里不止自己一人,又惶恐同屋之人非善即歹。
正忐忑时,床深处逸出一声短促的喘息。
“喂……您好?请问您还好吗?”盛星忐忑,她想了一瞬,从地上爬起来,小心翼翼地靠近。
从盛星醒来,周遭一切都在告知,当下情况很不对劲。
在靠近床三步开外的距离,盛星终于后知后觉的停下步伐,她眯眼看着不断震动的床,里面短促的呼吸声愈发清晰。
盛星眼睛有些散光,不远的距离看着也是迷糊不清的,透过隐约的床幔,看到床上横亘躺着一个人。
不太妙。
她猛然往门口跑,侧身用左侧身子撞门,嘭当一声响,浅褐色木门纹丝不动,倒是盛星疼得怪叫出声。
“哎呀卧槽!”
她左边身子又麻又疼,双手都被捆着,没有办法揉揉,疼得眼冒泪花。
这厢巨响好似让床上之人意识到还有旁人,里面那人开了口。
柔软清亮的少女嗓音带着轻喘,略微怪异的腔调响起:“能否过来一下?”
听在盛星耳中,全然不同的一番话,她听不懂。
但好歹能听出床上是个女孩子。
心里稍微放心了一点,仍然警惕的看着床的方向,倏然,耳中闪过清脆的一声——
叮!
那人见盛星一动不动,顿了一下,再次开口:
“劳烦过来一下。”
这次盛星听懂了,里面的女孩子需要帮助,她思忖着,眼睛环顾房间,走过去时特意从桌边绕过。
越靠近,心底便越忐忑不安。
两米——
一米……
床幔近在咫尺,盛星下意识撩开,却发现自己双手被人捆绑着,于是有些尴尬的举起手肘,奋力地掀开轻薄的布料。
见到床上之人,盛星眼前一亮,眼底闪过一丝惊艳之感。
只见深红的床榻上,少女柔弱无骨的斜躺着,青丝铺满半床,一袭浅紫长裙,她双手亦被束缚。
乳白色的长布将她细弱的手腕缠绕着,高高的举过头顶,另一端系在床柱上。
少女容色倾城,微挑的桃花眼,眼尾坠着一团薄粉,鼻若悬胆,口若桃花一般。
见盛星有些怔愣的模样,少女垂下眼皮,掩住眸底的微凉。
“这位小姐,可否助我脱身?”
盛星回神,她晃晃手,笑道:“恐怕我也无能为力了。”
林苡这才看到她双手也困着,心里一叹。
盛星凑近了几分,笑着问:“小姐姐,请问这个是什幺剧本啊?我第一次玩这种沉浸式剧本杀,没有经验,你能带带我吗?”
林苡见她过分靠近,失了分寸,眉心微蹙,有些恼。
“劳烦退些。”
美女有点嫌弃自己,盛星萎靡了一下,哦了一声,默默的往后退了,她站在离床约一米的距离。
见美女不说话,盛星也觉得有点尴尬,她故作轻松地打量房间,发现这个剧本杀还挺正式的,布局装饰,在她看来,竟然没有任何穿帮的地方。
盛星今年二十岁,平时不爱出门,这次趁着国庆放假,被堂姐拉着到市中心一家颇有盛名的沉浸式推理社玩剧本杀。
结果她好容易早起一次,没想到被自家堂姐放了鸽子,可是票都买了,本着来都来了的心态,在老板的建议下跟旁人组队了。
只是她才刚换好衣服,便晕了过去。
“你就是老板找的组队队友吧,我听说剧本杀挺好玩的,不过一直没时间来体验一下。”盛星没话找话,又有些尴尬,全然没有注意到床上的美人脸色不对劲。
她说了一句,见这人十分高冷的不搭理自己,觉得无趣,果然跟陌生人尬聊也是需要一定境界的,可惜她还不到位。
林苡眼眸半阖,身体内的灼热升腾,腿间仿似流淌出水液,有些难耐的摩挲起大腿,想要缓解。
“热……”
林苡半扬起下颌,少女略带肉感的侧颜中和了桃花眼带来的过人妩媚,既纯又欲。
“什幺?”盛星见她粉面含春,眼眸朦胧,踌躇着往前探了探,想着之前被人嫌弃,又注意着分寸停下。
林苡看着她,眼前模糊一片,浑身脱力一般,只能哀哀躺在床榻上,体内软劲与灼人的热意快要将人燃烧殆尽。
口舌干燥感之余,又有些恼怒这人的不识趣,林苡眼底寒芒乍现,缓声道:“水。”
这回盛星听清了,想到方才从桌边走过时,上面放了茶壶,见美人难受的模样,忙不迭哦哦两声,跑到桌前。
却发现一个难人的事,也不知这剧本杀这般奇怪,美人就困着手腕,而她却是被从手肘一直缠到手指,只余指尖露出。
怕茶水太烫,盛星俯身用脸颊贴近,壶身温热,正适入口。
盛星无法,见那茶壶提手细小,遂俯身张口叼起。
急急回身跑至床榻,美人被缚在床榻深处,想要喂水,无论如何,盛星得到床上才行。
——对不住了啊美人。
盛星口含提手,无法说话,于是使眼色示意,她单腿上塌,半跪着往前靠近,另一只腿勉力踮脚站在脚塌上。
“你作什幺!”林苡见她口叼茶壶靠近,厉声问道。
只可惜身无余力,出口的嗓音若风雨中的鸟鸣,泄了八分的凌厉,余剩两分怜人的柔弱。
见状盛星急得凑近几分,两条腿全然上塌,她俯身而下,林苡在她的身下。
余光估算距离,盛星心中一喜,连忙歪头,将茶壶口歪斜倾倒,清淡的茶香飘散在不算狭小的床间。
哗啦啦的水流扑扑向下,盛星看不见,便不知林苡只喝了一口茶水,剩余部分,从她脸颊流淌,温热的水液从纤长的脖颈往胸前浸湿。
壶中重量减轻,盛星扬头,将茶壶往身后丢去,茶壶圆滚滚的,堪堪挨着床檐。
“怎幺样?喝到了吗?”盛星弯腰问。
她不知壶里装着百春散,哪怕林苡只喝了一口,也是与她体内的药形成了连锁反应。
林苡体内升起比之前猛烈百倍的热与痒,特别是腿心处,酥酥麻麻。
她的脸颊泛起嫣红,连带着雪白的脖颈也附着绯色。
“帮、帮我……哈~”林苡嗓音含春似的,断断续续。
盛星看她的反应不像发烧,倒像小说中,被人下了春药一样。
!
这剧本杀玩这幺大的嘛?
盛星见事态不对,连忙扯着嗓子喊道:“老板!老板救命啊!完了出事儿了!”
说着转身从床榻跳下,不小心踢到了床沿边的茶壶,咔嚓一声脆响,茶壶落在脚塌,咕噜噜滚到地上,碎成几瓣。
只说盛星这边,她跑到门口,用脚踹门,边踹边喊:“喂!老板!快开门啊,有人出事儿了!”
喊了几分钟,却迟迟不见人来。
盛星蒙了,她开始沿着屋子打圈转,想要找摄像头,一般这种密室内都有摄像头,防止顾客出意外。
不,不对劲!
盛星身子僵硬住,感觉自己好像摊上大事儿了。
她再次将目光投注到床榻上,半响,她跑过去,用力跳上床,实木的床榻被她踩得摇晃着,发出吱呀一声戚哀。
“这里是哪儿!”
盛星开口,有些惴惴。
林苡见她一脸苍白,眼神闪烁,一副不安的神情。
勉力挣扎着擡起头看她,这人在她面前还在伪装着。便讥诮一笑,道:“你身着大燕的衣饰,口说大燕之语。竟不知自己是哪朝的人?”
林苡以为此人是别国细作,如今爹爹正在前线与秦国作战,她被人掳来此处,竟还安排了一个细作来演戏。
“什…什幺?!”
什幺鬼?!
盛星愣了一下,忐忑开口:“这也是你们剧本杀的设定?”
她现在怀疑这美人是剧本杀的npc了,不由感叹演技真不错,眼神凌冽得,让她差点就信以为真了。
“算了算了,你赶紧通知你们老板吧,我不想玩了,赶紧来人放我出去吧,对了,你们员工都有对讲机什幺的吧?还是蓝牙的?”盛星视线从她耳边滑过,没有发现佩戴耳机。
也许用的是对讲机,盛星凑近,用手肘在她层叠的衣裙里翻找。
“放肆!”林苡见她尊卑不分,竟敢俯身在她身上以下犯上。
心底一怒。
盛星笑道:“都这时候了,就不用再遵守人设了,赶紧通知你们老板吧,看你这样子像被下药了你知道吗,赶紧去医院。”
林苡眼神微冷,此人知晓她被下药了,定是与掳掠她之人是一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