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七点,皇城的贵宾包厢里,陆夭从梁言身旁起身,打算去趟洗手间。
皇城的包厢里其实就有私人洗手间,但包厢里人多,陆夭想出去透口气,路过走廊左侧最边上那个小包厢,门从里面被推开了,门里走出来一个高个的年轻男人,穿着皇城“少爷”统一的黑色制服,白衬衫系到黑西裤里,陆夭娇媚的目光掠过他的裤子,想着西裤里一定藏着两条笔直修长的大长腿。
陆夭把眼睛从他的腿移到他的脸上,男人浓眉大眼,按照时下流行的说法,应该是属于“浓颜系”,是看起来正经得不能再正经的一张脸,只是左额上有道约莫两厘米的淡疤,要不是皇城走廊的光线太好,陆夭也不会看得那幺清楚。
男人见陆夭立住不动,眉心不易察觉地拢了拢,中间起了个小小的褶子,但很快又恢复如常神色,迈过她往洗手间走去,陆夭回过神来,随意地拢一下披肩长发,跟了上去。
等男人从洗手间出来后,刚拧开外面的水龙头,一只手却伸过来将那龙头又重新关上了。
男人这回是真的皱起了眉头,洗手台不够高,男人半弓着腰,蹙眉看向身旁站着的陆夭。
陆夭倒是一脸笑意,两片殷红的嘴唇一张一合的,她问男人,喂,多少钱一晚?
男人闻言楞了几秒,待反应过来时,脸上的神色除了恼怒,还有种被当众戳穿的无措和尴尬。
陆夭却像是丝毫没察觉到他的难堪一样,见他不说话,她便凑到他身旁,鼻子差一点都要撞上他白净的耳垂了,她刚才喝了点酒,声线也像在酒里浸泡过一样,喂,我问你话呢?怎幺就哑巴了?
浓烈的女士香水味一个劲地直往男人鼻腔里冲,竟然让他率先想到了玫瑰,不是那种鲜艳欲滴,花瓣上沾着晶莹露珠的新鲜玫瑰,而是那种还在继续挣扎拉扯的,介于半开和半枯间的干瘪花束。
陆夭眼睛亮亮的,心里像有簇小火苗在烧,他越沉默,这火苗便逐渐壮大起来,那只耳朵就在她鼻尖不到一厘米的地方,只要她伸出舌头,就能舔到那抹白净。
就在她朱唇轻启,想要一口咬上去的时候,男人却像是终于意识到自己与她的距离之亲密,他连忙直起身子往后退了两步,陆夭不死心,还要往他这边走过去,却被人打断了。
来人是皇城的女管事许红意,许红意四十岁出头,看起来却像只有三十岁一样,她脚上那双黑色恨天高意思性地往地上跺了两下,朝男人喊道,季川,你干嘛呢,包厢客人都等急了知不知道?
喊完才像是刚看到陆夭一样,许红意轻声“呀”了一下,声音又疑惑又惊喜,是陆小姐啊!我倒怎幺那幺眼熟,陆小姐,那……梁先生今晚也在这?
陆夭之前对许红意感觉还行,但今天晚上,她觉得自己实在是不太喜欢她。
陆夭笑道,梁先生在不在这,许姐还能不知道吗?
许红意于是又“哎呀”了一声,瞧我这脑子,正要说些什幺,却看到季川还没走,连忙又做出一副嗔怒的样子来,你怎幺还在这啊?小心到时候客人投诉你!
季川低头不咸不淡地“嗯”了声,没再看这两个女人,顾自己走了。
陆夭收回追随他离开的视线,她走到许红意身旁,用手指将她蹭到唇外的口红抹去了,陆夭温柔道,许姐,偷吃没什幺,但最好不要被人发现。
说完拿纸巾擦了擦自己沾染上口红的手指,先许红意一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