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午后,卫芷吃过茶点正百无聊赖地看着书,浑身莫名其妙酸涨起来,脖颈处痒得难受,又觉得心中烦躁,饮了许多茶水都压不下去,连忙唤茯苓请虞太医过来。
茯苓见卫芷脸色潮红,身上摸着也发烫,症状却不似普通风热,心里咯噔一声,压住内心深处不好的猜想,将卫芷扶到床上歇息,匆忙跑去了太医院。
“虞太医,我们六公主偶感风热,身体不适,烦请您过去看看。”
当虞子期看到来太医院的宫女是卫芷身边的贴身宫女茯苓时,放下了手中的医书,二话没说收拾了药箱,出了太医院,跟着茯苓去了公主府。
虞子期师承侍奉先帝的刘阳让刘老太医。
刘太医德高望重,年逾古稀,当今圣上允了他告老还乡,安享晚年。如今的太医院里,年纪轻轻的虞子期深得刘老太医真传,医术最为精湛,能蒙眼闻药而知其为何物,被刘阳让推荐为太医首,继承了他的位子,管理着一众太医。
其他众位年龄稍长或任职时间长于他的太医虽有怨言,可奈何虞子期深得帝后和公主器重,也无人敢说什幺。
一路上,茯苓神色焦急,不时回头央求着虞太医行快点儿,虞子期只当是春夏季节交替,六公主身子娇弱吹了风,不疑有他,脚上的步子倒是加快了许多。
初夏的正午已经有些炎热,再加上背着沉重的药箱,虞子期的额头冒了些许薄汗。
太医院离公主府并不算近,一刻钟后,行色匆匆的两人才到了位于皇宫西南一角的公主府。
“虞太医,您快进去瞧瞧吧!”
茯苓领着虞子期到了公主府,用只他一人能听见的声音在他耳边小声说。
“辛苦茯苓姑娘带路。”
虞子期低应了一声,跟着茯苓进了卫芷住的永安阁。
茯苓领着他到了内殿,弯着腰一只手翻开里屋的帘子,“虞太医,六公主就在里面,您快请进。”
虞子期温润道谢,进去后,茯苓就小心翼翼地将帘子掀了下来,寸步不离地守在了门外。
虞子期进了屋内,一眼就看见一道浅色纱帘隔在床前,隐约能看见床上躺着一个女子。
“微臣给六公主请安。”
“虞太医,本公主难受......”
虞子期快步走到床前,“微臣替公主号脉。”
卫芷瓮声瓮气地应了一声,将光洁的手腕从床内伸了出来。
虞子期从怀里掏出一张素净的手帕搭在卫芷手腕上,面色一沉。
床上的女子小声呻吟了一声,似乎将外裙脱了,露出曼妙的身姿来。
“虞太医,本公主是不是中毒了?”
卫芷难受得紧,强撑起手肘,有气无力地隔着纱帘望着虞子期。
“公主今日可有进食过什幺与往日不同的东西,请一一说与微臣听。”
卫芷昏沉地想了片刻,觉得怎幺才入夏,天气就变得这般炎热。
她用手扇了扇风,觉得不尽兴,又将外裙褪下去些,将中衣领子稍稍往外散开,额头上的汗珠一颗接着一颗从细长的脖子滴落到了乳白色中衣里。
“唔......今日只用了五姐姐送来的玉露团和二姐姐那边送的牛乳茶而已,其他都和往常一样。”
“请问公主,这两样东西可还有余否?”
卫芷虚弱道,“玉露团还有的,就在那边的檀木桌几上。牛乳茶......好像已经被端走了。”
卫芷道自己只饮了几口茶水,就被那送茶的小宫女以“茶凉了,奴婢去热一壶新的来”为由收下去了。
“那后来那位宫女可有送茶来?”
卫芷摇头。
虞子期一边问道一边连忙起身前去查看玉露团,用银针试了试,没有变色。
他叫来茯苓,茯苓称那小宫女走得急,现已离开了永安阁,想必她那端着盘子上的茶具也已经被收去清洗了。
“对了,虞太医,我的裙子上还有少许......”
卫芷瞥见自己脱下来的外裙上有一滩水渍,想起来是刚才那小宫女匆忙离开时不慎将牛乳茶洒在上面的。卫芷当时并未责罚她,只叮嘱她办事小心些。
一只嫩白藕臂从纱幔中将外裙递出来,虞子期垂下眼帘俯首接过,一股兰花幽香探入鼻息,虞子期手心微微发烫,借着窗外的光细细查看起来。
只见茶渍呈黄褐色,已经干涸在裙上。他又放在鼻子下闻了闻,仔细辨认,是雄蚕蛾、凤仙花掺杂着五味子的气味。
只听见虞子期小声喃喃道:“雄蚕娥,气热性淫,主固精强阳,交接不倦。”
是……颤声娇!后宫中怎幺会这种东西!
男子眉头微皱,神情凝重地望着手上的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