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出于什幺样的考虑,在每年的建国庆典时,他们九人难得的有了三天的假期,只不过仍是不准离开培训所。
从早饭开始,他们九个人的气氛出现了前所未有的紧张感。因为第三轮的出线已经清清楚楚的将他们推上了“决赛”赛场,而每个人的心中似乎都已经认定,接下来的比拼,只有胜利者才能赢得生存权。九人中,八人来自流星街。而他们,似乎已经默契的达成了初步共识。一定要最先淘汰非流星街的那名参赛者!
众矢之的是什幺感觉?被每一道视线针对是什幺感觉?如果眼神能杀人,舞可能随时随地都被砍得体无完肤。
团结就是力量……啊。
收拾好早餐餐盘,舞拿着几本学习资料往位于三十二层的训练室走去。电梯卡已经被换成直达三十一层及三十二层的定向磁卡。而在培训所里的日子,不论升到几层,都是固定的三点一线。
电梯门打开,正对电梯口的就是一个宽阔的近一千五百平的比赛场。而位于比赛场中间的,是一个占地近六百平,高出地面整一米的方形擂台。擂台四周没有围上任何护栏,仅在边上设置了一排激光发射口。一旦擂台中人数超过一名,那幺在十秒后激光就会自动打开,直到场地内生命探测恢复一人以下,激光才会自动断开。
比赛场周围,是通往各个训练场的暗门,只能刷卡进入。舞选择了体表增幅训练室。
所谓的体表增幅,就是训练人体对外在环境的适应能力,包括:极温、极寒、干涸等不同的极限环境。每一种环境都是一个密封的空间,人一旦进入,在设定的时间没有结束之前,就算是死在了里面也是出不来的。
门旁左右边是两条传送带。左边那条是进入者存放脱下来的衣物类的专用存放带。而右边那条则是检验进入者进入体表增幅室所携带物品的传送带。
舞把学习资料扔进右边的篮子里。传送带进入工作状态,经检验,纸制品可以进入体表增幅室。她又把所有衣物脱下放进左边的篮子,然后走到检测门做了一次360度的扫描。待通过以后,她拿着学习资料进入后选择了一间角落的房间。
刷卡后,门旁的电子音响起,“1-8643号学员开始进入体表增幅训练。最近一次训练数据更新中……请选择增幅项目……数据极温50度加4度……提示,1-8643号学员此项体表增幅已达标,您还要选择进入吗?”
擡手按下‘确认’键。“咔嚓”!电子锁打开,在舞进去之后,电子锁自动关闭。这里,应该算是整个培训所里最能拥有隐私的地方了。
这是一个只有十平米左右绝对密封的空间,就连门上都没有方便探视的毛玻璃。房间里只有一个玻璃质的矮桌,上面放着一个计量为一升的玻璃水壶,而里面,却只装了不足200毫升的水源。空间里的温度开始徐徐上升,在温度计标示达到45度时,升温速度开始变慢,大概五分钟左右才会提高一度。
这样的热度,如果没有身处其中,恐怕根本无法想象汗如雨下的情状。一滴滴汗液不停的从毛孔中排出,汇聚、滑落……舞瞄了一眼温度表,擡手蹭掉就要流到眼睛里的汗液,她打开了资料本。
资料本里夹着一张土黄色的书签,而书签上则散乱的写着并不规整的数字,一看就知道是刚学会写字的小孩没事练习用的,而且有些还写倒了。106、7、15、28、9……可是舞却很认真的开始排列这些没有规律的数字,连越升越高的温度都没有影响都她。
资料本被按照她排列出的数字逐一打开,对照相应的数字,几个字跃然纸上。
维、娜、说、谢、谢、你……
鼻子一阵发酸,就像是躲避不及被人一拳狠狠的砸上。舞的视线开始模糊却又霎时变的清明,‘噼啪’落地的水珠,她都分不清哪颗是汗哪颗是泪……
愤怒、伤心,还有不甘……在没有介入这个世界之前,在她还满怀着终有一日可以回家的梦之前,她并不觉得平凡普通有什幺错,可是当现实一波波不留情面的袭过来时,她终于发现,想救人?她有那个能耐吗?想帮人?她有那个本事吗?没有!统统没有!
她甚至都不能带着她们逃离,逃到一个没人能找到她们的地方,她会想办法医治好安娜跟洛思的身体,会照顾卡娜莉亚直到她长大成人……可是这一切也只不过是她的一时妄想,在她灵魂被绑定的那刻起,她连自己的自由都决定不了,更何况是他人的。
可是转念一想,这个世界虽然残酷,却也单纯的很。强者为尊,不存在对与错,只要你强,就算以杀人为工作赚钱也没人敢动……舞晃晃头,甩落了一片汗滴,她知道自己想的有点偏激了。
但既然当初她选择的继续活下来,那幺她就朝着这个方向走下去,不会退缩也不会再迷茫。她不是真正十岁的小孩子,已经定型的三观也没那幺容易改变!
在体表增幅结束前,舞已经把那张书签生吞了。不管卡娜莉亚偷放这张书签时有没有人看见,至少在她这里,这张书签从来不曾存在过。
再次与卡娜莉亚见面时,那小丫头把自己的头发梳成了维娜一直以来的发型,蓬松的炸虾子形状的六根辫子,有一点不伦不类,却意外的适合她。
这一次上升楼层,新增加的课程是揍敌客家‘家训’。不仅需要全部背诵,更要全部做到。最重要的一点,主人的命令,绝对“无条件全面服从”,洋洋洒洒的近千条规矩,舞简直要给揍敌客家跪了。
揍敌客家族成员,由现任的当家,当家的祖父,父亲与母亲,其妻及五名儿子所构成,更具体的资料会在进入揍敌客家之后告知。
一天里有十三个小时被紧锣密鼓的培训课程排满了。再加上三个小时的吃饭,一个小时的洗漱,休息睡眠时间不满七小时。而这七小时,舞又为自己单独列出了计划表,于其失败之后找借口,不如现在努力挑战底限,‘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这句话,是成功之后才有权发表的言论!
半个月后,培训教官带领他们九人去了一个很大的陈列武器的房间,要他们选择自己所喜欢的傍身武器,如果可成功成为直属管家,这件武器可带走。
卡娜莉亚选择了一支大头针状的爵士棍,而舞,选择了一柄无护手的直款日本刀。武器选罢,他们被彻底分开,开始进行了培训官与培训生一对一的单独授课。直到终选当日,舞跟卡娜莉亚再也没有见过。
单独强化式教学,让舞知道什幺是真正的生理与心理极限,连昏睡中教官都会不分时候的进行攻击,躲开了就可以继续睡,并等待下一次突袭,躲闪不及就是一顿揍,而且是揍到死,不想死的话就要想尽办法还手反击。
终于熬到终选,舞以接近满分的成绩取得了文化笔试的第一名。武力比试在下午进行,九名教官与梧桐监考,培训生们进行为期八天的循环赛。因为是循环赛,规则自然与之前不同,比赛时可死、可伤、可认输、可动用武器。
不知道这是不是意味着他们九个人都可以活下来。刚比赛完的舞坐在擂台边紧紧护腕,而擂台中,卡娜莉亚正在进行第四场。如果这场她也赢了,那幺她们俩就都是以四场全胜的姿态进入到下一场。
明天,是她们彼此间的第一战。
在赛前,舞跟卡娜莉亚都卸下身上的重金属与武器,选择赤手空拳进行比试。最终舞以微弱的劣势输给了卡娜莉亚。而剩下的几场比试,只是更奠定了她们的地位与名次。
舞故意输给了卡娜莉亚。为什幺故意输,是因为她觉得第一名的出路肯定会比第二名的好,而且以卡娜莉亚的年纪,第一名对她来说尤为重要,而自己暂时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最终的评定的前三名,梧桐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谁比较适合待在奇牙少爷身边?而结果,卡娜莉亚比舞更加适合,而舞,则更适合派给大少爷进行再调教。
1992年7月1日,历时七个半月的直属管家甄选告一段落。当日下午,前三名培训生坐车行使至揍敌客家试炼之门前。推开大门,正式进驻揍敌客家成为新晋见习管家。
第一名,卡娜莉亚,六岁。打开一扇。第二名,二柏舞,十岁。打开一扇。第三名,杰伍兹,十四岁。打开两扇。
终于……舞站在大门口望向远处的揍敌客家宅邸。只是,他们家也未免太大了……不,用‘大’字根本都不足以形容……槽……
没有例外,最先来大门口迎接的,永远是三毛。
当三毛巨大的身躯出现在舞的视野,震惊之余,她立刻想起俩字,“神兽”!
“三毛,”梧桐出声说话,“揍敌客家看门犬,除主人的命令,其他人一概不理,凡不按规矩进门的人都会遭到它的追击。”
两个槽!这货竟然是看门狗?!丫随便一个冲击力加质量想放倒谁就放到谁啊!再看那厮宛如看午餐一样的眼神,“呲——”涎液都流下来了。特幺这凶兽一直用人肉喂的吧!
三毛认出了舞,眦着牙狞起鼻梁就开始朝她放杀气。可舞不认识它啊,就觉得这巨犬不太好相处。
众人迈步向揍敌客家宅邸走去,三毛则龇牙低吼也跟了一路。舞时不时的分心看三毛几眼,而只要她看过去,三毛必定停下脚步做随时攻击状,没想到这大狗还挺有意思。
梧桐走在最前方,也不知道身后的事情他发现没有。
不知走了多久,一座森然的古欧式城堡建筑终于出现在视野中,而越往古堡靠近,周围温度也随之开始下降,舞愣是打了个哆嗦,这不是冷而是阴冷啊。难怪这些管家终年整套黑西装,原来也不全是为了装酷,而是有最实际的应用——保暖。
进入到内部,舞的心脏立马纠到一起。阴冷的墙面,隔段距离就会有一盏光线昏暗的灯,除了他们三个见习管家走路带出一点规律的声响,就再无其他。说不定鬼屋都比这里更像人住的地方。
一扇雕花大门出现在走廊尽头,两名管家上前立于两侧,躬身推开。房间内部灯火通明,感觉上周围的温度也有所上升。
“席巴老爷,”梧桐止步门前,向里面的人九十度躬身,“三名直属见习管家带到。”
他们三人也规规矩矩的站在梧桐身后,行九十度鞠躬礼。
“嗯,带进来吧。”席巴盘膝坐在会客室,旁边还趴着两只全副武装的大型猎犬。
梧桐带领他们入内,大门在身后缓缓关闭。
“就是这三人,”席巴的声音平和有力,“把头擡起来。”
三人擡头。席巴给舞的第一印象就是‘此乃强人’,即使他顶着一头自己不敢恭维的银色大波浪长发。而卡娜莉亚跟杰伍兹在惊讶之下,脸上似乎比舞多带了那幺点惧色。
席巴看过去,他们三人的资料在评选结果出来后就已经呈交上来,来自流星街的卡娜莉亚跟杰伍兹,还有枯枯戮山下赛肯镇的二柏舞。
“二柏,”席巴回看着直视自己,毫无惧色的她。
“是,席巴老爷。”舞立刻低头垂眼。
“茨波内向我提过你,你没让她失望这点我很欣慰。”席巴凭自己多年的经验发现,这女孩的精神力的确如茨波内所说的,很强。
茨波内?谁?舞努力回想,可是始终没想到,但她还是立刻躬身,“谢谢您和他的肯定。”
席巴点点头,很谨慎的孩子。
“那幺梧桐,你把分配的结果告诉他们吧,”席巴吩咐道,“奇牙在前院练习,糜稽在电脑房,至于伊路迷,他现在出任务中。”
‘伊路迷’?!一道晴天霹雳把舞的全部神经电到绷直,不是米田共,尼玛是人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