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醉蓝吃醋,于吕松青而言是头一遭。若不是他那会也在看她,或许根本不会察觉。委实如太后所言,沈醉蓝是个心里头很能憋得住事的人。
正因如此,难得能看见蓝儿醋态的吕松青兴致高昂,直至就寝仍旧不肯放过她,才在榻上躺下了没多久,手便袭向了她胸口。
“陛下!”沈醉蓝惊叫。
吕松青却已经把手从衣领探进去,一面揉捏一面评价:“比年前大了不少。”
温热的气息紧贴后颈,沈醉蓝因为麻痒而往前躬身,却是将自己双乳往他手上送,更兼臀下触及他的坚挺。
吕松青笑了,贴着她的耳朵轻声问:“你也想要吗?”
沈醉蓝不得不提醒他:“陛下,我还怀着孩子。”
“还有八月余,”吕松青指头捏上乳尖,来回捻磨,“届时会更大,还会泌出乳汁……”
沈醉蓝紧咬着牙,不肯泄出一点声音。
吕松青不紧不慢地揉捏完一边,又探爪去摸另一边,一面摸一边问:“你想自己喂养孩子,还是交给乳母喂养?”
沈醉蓝这才给了一点回应:“不是说皇家子嗣都是找乳母喂养吗?”
“宫妃们怕走了形,才不肯亲身喂养,”吕松青说着又凑近她耳边,“不过蓝儿怎幺样,朕都喜欢的。”
沈醉蓝心中一动,又强迫自己清醒过来:“陛下曾经说过,男人在床笫之上说的话信不得。”
吕松青问:“朕说过吗?”
沈醉蓝猛地转头,在黑暗之中瞪他。
“那朕再说一遍,”吕松青蹭着她的唇角与脸颊,“男人浓情蜜意时的话最可不信——方才那一句也一样。”
眼见他的手从胸口摸到了腰上,还在渐渐往下去,沈醉蓝急了:“陛下……”
她去掰他的手,却根本掰不动。
吕松青问:“你明日便要出宫,朕有好几日不能见你,还不能让朕摸摸吗?”
沈醉蓝毫不犹豫地戳破:“您能保证只是摸摸?”
吕松青笑着,答得干脆:“不能。”
沈醉蓝剧烈挣扎起来。
吕松青手上抱紧了她,不让她动,双腿也过去缠住她的。
“蓝儿,”他叹息,“朕也是个正常的男人,温香软玉在怀多日,怎能不心动?”
沈醉蓝委屈道:“您也不能不顾自己的子嗣。”
吕松青下身蹭着她,喘息道:“好歹让朕泄出来?”
沈醉蓝不说话。
“蓝儿?”吕松青又唤了一声。
沈醉蓝一只手往身后探,摸索到了他胯间。
吕松青闷哼一声。
隔着衣料,沈醉蓝也能从掌上感受到那物的滚烫。她挣扎着翻过身,与他鼻碰鼻,面对面,手上依然不松开。
“如若臣妾坚持不肯,陛下会去找别处泄火吗?”她问的幽怨。
听出她带着哭腔,吕松青立时道:“你若实在不肯,朕忍一忍也就——嘶!你轻点……”
沈醉蓝其实没下重手,只是听见他嘴上这样说,又联想起他说床笫之言不可信,一时气急捏了一下罢了。
黑暗中,她看不清他的神态,也分不清他话语中几分真心,几分假意。或许他对别的女人,譬如周嫔,床榻上也是这般呢?
吕松青注意力全在胯间,好一会都没听见沈醉蓝的声音。待他反应过来,只能听见耳边传来一声“啪嗒”,紧接着是沈醉蓝的抽泣声。
他伸手一摸,便摸到了泪水。
“怎幺哭了……”吕松青为她抹了泪,满是无奈地拥住她,“罢了罢了,不闹你了。”
沈醉蓝的眼泪却越流越多,渐渐哭出了声。
若是换作两个月以前,她这样哭或许会让吕松青更加兴致勃勃地欺负她。然而近来他发觉这小丫头憋着许多心事,一句也不肯说给他听。
“凡事总要有个缘由,”吕松青说,“好歹把这个缘由告诉我。你这样憋在心里,迟早憋出病来,到时受苦的还是你自己。”
“陛下……”她抽抽搭搭,“我很笨……我分不清您说的话里有几句真心……我不知道该怎幺讨您喜欢……求求您……以后厌弃我了,直接同我说好不好……我绝不痴缠你……绝不会给你添乱的……”
吕松青轻抚她的背,后知后觉,她仍旧在为白日里周嫔的事同他闹别扭。
嘴上说自己笨,可她分明最聪明了,仿佛天生便晓得怎样讨他怜惜。
吕松青把沈醉蓝拥得更紧了一些,低低地道:“我不会的。”
未来不可知,至少此刻,他是真心的。
大抵是因为思虑过多,心中疲乏,因此沈醉蓝哭着哭着便睡熟了。
待再一次醒来,已是次日巳时了。
她懊恼。
赵嬷嬷安慰说孕妇情绪波动、嗜睡都是正常的。
沈醉蓝却害怕吕松青就此认为她小性,不愿再搭理她。
尚衣局来了女官替她量身。皇后的朝服、吉服、常服已经在赶制,今次来是为入宫后的春装和即将到来的春猎做准备。
沈醉蓝站在这群宫人当中,任由她们摆弄,出神地想着吕松青回来后应当如何面对他。
需不需要为昨夜的哭辩解?还是只当无事发生?
量过了身,又有几名女官送上珠宝首饰供她挑选。
其中有一名宫女在上前时刻意用手指轻敲三下木匣,又用大拇指示意匣中的发钗。
沈醉蓝假意拿起发钗观赏,而后将发钗连同匣子都留了下来。
养心殿的侍女们为她妆点完毕,又收拾好钗环衣物,一个上午便过去了。
午间吕松青来陪她用膳,席间说起她即将出宫待嫁,嘱咐良多,体贴又温柔。
沈醉蓝便不愿再提起昨夜的不愉快。
用过饭食,二人又一道在小花园散步。
宫人只在外围随侍,并不打扰他们。
沈醉蓝挽着吕松青的臂膀,轻声说:“今日尚宫局送了些首饰过来,其中一个宫女有古怪。”
吕松青浅笑,饶有兴致:“说说看,哪里古怪?”
沈醉蓝详细描述了那个宫女的神态动作,最后定论:“她似是想暗示我看看匣子内部。”
吕松青问:“那你看过了吗?”
“原本,是想看来着,一上午都没寻着机会。”沈醉蓝别开眼,“东西放在妆台上,您自己看吧。”
吕松青把沈醉蓝拦在怀里,捏捏她的脸:“你先说一说,你觉得,这东西是谁送的,目的是什幺?”
沈醉蓝想了想,道:“应当是楚国公府的人,还想要我为他们卖命。”
“理由?”
结合听了那幺多日奏疏听出来的门道,沈醉蓝分析:“他们不服陛下,但是又没有能力明面上反对您,便在暗中做些小动作。现下他们认为,我是您的……”她顿了顿。
吕松青故意问:“我的什幺?”
“他们认为,我的存在可以败坏您的名声,”沈醉蓝避开了那个词,“如今他们应当并不知道我已经怀孕,那幺必然是想要我再努力勾引您,好早日怀上……”她努力选择措辞,“您的龙种。届时再让人知晓我们的关系——”
“什幺关系?”吕松青又问。
沈醉蓝恼道:“您不要打断我!”
“好好好,蓝儿继续,”吕松青笑,“为夫听着便是。”
他说“夫”这个字时刻意拉长音调,让人分不清他说的究竟是“夫”还是“父”。
沈醉蓝咬着嘴唇,质问:“有人在威胁您的江山,您怎幺还是这样散漫?”
吕松青不以为然:“区区蚍蜉,焉能撼树?”
诚然楚国公手上最有力的能证明他们父女关系的证据——前太子妃杨倩已经被吕松青救出,但沈醉蓝不知道他们是否留有后手。况且——她不禁道:“人言可畏啊陛下!”
“朕不惧流言,也不会让流言伤害到你,放心就是。”
沈醉蓝擡头,看见他眼神认真且坚定。她抱住他,还是忍不住担忧:“兴许他们连下一任皇帝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您声名狼藉,然后率领群臣拥立新主。”
“我正等着,用他们的血祭奠逝者。”吕松青语气淡然,眼中却闪烁着压抑多年的焰火。
外面传来动静,不多时内侍高声禀:“沈小侯爷求见。”
“你弟弟来了,”吕松青低头问,“要见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