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萨尔小镇最近不大太平。
有传言说镇子里出现了一位美丽的魅魔,不少酒鬼宣称在酒馆中碰到过她,还有位少年为她而疯魔。
被魅魔缠上可不是什幺好事情,轻则失身,重则丧命。
镇长如临大敌,发布悬赏令,寻找能对付魅魔的勇士。
年轻的勇者接下这个对他而言并不算困难的任务,走进酒馆查问线索。
“红色的头发,她长着红色的头发!”络腮胡大叔说得十分肯定。
“明明是深棕色的……”神情恍惚的少年咕哝着,脸上浮现出如梦如幻的幸福笑容,“她的眼睛像星星一样明亮,嘴唇像鲜花一样娇嫩,和我梦中的天使一样纯洁……”
“纯洁?”打铁匠嗤笑一声,下流地揉搓脏兮兮的裤裆,“我在马厩里见过她,小荡妇正对着粗长的马屌流口水,见到我立刻扑上来,用柔软的舌头给我从前到后舔了个遍……”
到底是谁舔谁,这可是个秘密。
勇者在镇子里熟悉了三五日,走进庄严的教堂。
神父穿着得体的黑色长袍,胸前悬挂十字架,模样英俊又成熟,看向他的目光非常友善,令他倍感亲切。
“哪里有什幺魅魔?”对方好脾气地笑着,像是将他当做好奇的孩子,“只是个不可信的传言。”
“可他们都说亲眼见过……”勇者试图争辩,神父做了个手势阻止,带着他走进告解室的隔间,聆听教徒的忏悔。
“上帝啊,我昨天晚上侮辱了一只羊……”跪在地上的青年双手蒙面,羞惭流泪,“我不敢承认自己犯下的过错,谎称遇到了变成羊的魅魔……”
“可怜的孩子,上帝会宽恕你的罪过。”神父的声音醇厚又悦耳,充满令人心安的魔力,他伸出宽大的手掌,轻轻抚摸青年的头颅,平息所有的羞愧和不安。
勇者半信半疑,又走访了好几家酒馆,始终没有找到魅魔的踪迹。
他还有别的任务需要完成,不能在此地耽搁太久,只能遗憾地向镇长告别。
临行前夜,他来到酒馆喝酒,半醉之时,门外走进一位穿着白裙的少女。
长长的头发是蜜糖一样的棕色,浅蓝色的眼睛像会说话一般,长久地停留在他身上,嘴角浅浅勾起,笑着和酒鬼们聊天,她坐在高脚凳上,又白又直的小腿在空中调皮地一晃一晃。
真的像位天使。
勇者被她迷惑,端着杯血腥玛丽走近,请她喝酒。
少女毫无防心地饮下半杯,嘴角沾着血一样鲜红的酒液,笑嘻嘻地询问他的名字。
两个人喝了一杯又一杯,他聊天南海北的丰富见闻,她说在这个镇子上的日子是多幺的无聊,抱怨父亲的管束有多幺严格。
深夜,他们在阴暗无光的小巷里热烈接吻。
少女将整个身子攀在他身上,骨子里散发出甜蜜的气息,饱满的胸脯在勇者结实的胸膛上蹭来蹭去,吐气如兰,发出无声的邀请。
勇者将手探向微敞的领口。
下一刻,甜美的笑容定格在少女精致的面孔上。
她僵硬地低下头,看着被匕首贯穿的左胸。
留在外面的手柄上刻着复杂的文字,那是上古流传下来的除魔咒语,拜它所赐,鲜血缓慢而连续地弄脏洁白的裙摆,淌在爬满苔藓的地上,毫无停下来的迹象。
这尚未成年的魅魔痛苦地哭叫一声,蝙蝠般的翅膀自后背展开,将缥缈的月亮投下的微光完全遮挡。
她忍着剧痛挣脱他的钳制,踉踉跄跄逃进黑夜。
勇者的脸上浮现胜利者的微笑,不紧不慢地循着鲜血追了上去。
拐了不知多少个路口,血迹忽然消失。
勇者拧着眉,擡头张望,发现自己来到一座废弃的古堡。
茂盛的藤蔓爬满斑驳砖墙,不祥的鸦群自头顶飞过,发出粗噶难听的叫声,秃鹫站在树梢,和他一样搜寻着血液的气息,渴求着死亡的味道。
古堡沉重的大门紧锁,勇者试图破门而入,却意外撞见提着油灯的神父。
“勇敢的孩子,你怎幺在这儿?”神父依旧穿着那身黑袍,眉目从容,神态冷静,“牧羊人拉亚家的小儿子于今夜回归上帝的怀抱,跟我一起过去送送他吧。”
勇者迟疑道:“可是魅魔……”
他知道神父不信这个,眼看天越来越黑,匕首又不在手里,不打算冒险,跟着对方离去。
凌晨两点钟的时候,神父去而复返,自腰间解下一枚青铜钥匙,打开锈迹斑斑的锁。
屋子里充满腐朽破败的气息,身受重伤的少女在大床上来回翻滚,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呻吟。
神父将十字架握在手里,坐在她身边,动作又快又准地拔掉那把锋利的匕首。
鲜血四处喷溅,融入黑色的衣袍,如同水滴落入大海,几乎没有留下痕迹。
他面无表情,连眼神也极平淡,看不出什幺情绪。
可魅魔知道,他在生气。
她捂着流血不止的胸脯,另一只手抓住他的袖口。
她此时的模样比勾引勇者时还要娇嗲十倍,讨好地唤道:“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