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筿朝慵起

按照敬聃与公主事先的约定,嵯峨婚后不住山阴王宅,而是嶀(音“突”)浦的始宁王宅。

蔡大姑介绍:“三年前,大王自京中归,即买下谢氏旧山庄,重修为王宅。目前,妃殿的白苹院与绿筿(音“小”)楼已落成,另有幽石、清莲、康乐三院在建。”

嵯峨一听是名园改建,来了兴致,“谢氏遗迹多否?”

蔡大姑答:“旧墅仍在。下三院不是还在建幺?荀良娣、上官昭训、卢奉仪等只得暂居于彼。”

嵯峨讶然,“荀良娣?”

蔡大姑微微一笑,“大王、妃殿结缡,与我有邦交的诸侯国循例陪送了媵妾。荀良娣出身楚国荀氏,而竟为媵,公主尤为怜惜,是以特崇其位。”

嵯峨颔首,“是这样啊,明白了。”又补充道:“我没有介意,也不嫉妒。”

邢姥姥本来有些警惕忧虑,听了她这话,又好气,又好笑,爱怜地敲她的脑门,“我的妃殿,少些孩子气吧。”

楼舸载着雒邑来的各色人等并辎重,已先期开往嶀浦。她们现在乘的是一叶双层小艇。午食在艇上用,黄昏时抵始宁王宅,入门后换乘敞篷牛车。

先经过一片绿林,嵯峨不识,怪问。

蔡大姑答:“是橘林。”

橘林之后,是杨梅林、枇杷林、竹林、草坡。坡上有一座三层广厦,环绕着许多院落屋室亭榭,灯火寥落,隐隐有人语乐声。

蔡大姑道:“那便是谢氏旧墅。”

牛车向右拐,更高些的草坡上,也有一簇院落,白苹院也;中央一栋双层华谯,绿筿楼也。楼前一片方塘,苹花如雪。

嵯峨旅途疲倦,一觉睡到日高起。醒来,听说错过了荀良娣等人的拜见。非是她有意怠慢,雒邑贵族女子习惯晚起,社交活动都安排在下午和晚间。

“怎幺办?”嵯峨笑同女官侍从商量,“不如晚间烹牛宰羊,请她们来欢乐,算是赔礼。”

蔡大姑脸色好看了些,道:“然则,太靡费了些。”

秦娘却已应命,“这就安排女书吏写请柬。蔡大姑,您可有诸媵娘子们的名录?且拿来与女书吏作参照。”

这时,王宅都知入禀:“三郎和县主请见妃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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