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跑

他们的爱是雪地里写诗,边写边消失。

结婚的事情很快被提上日程,消息一经放出,不少人都惊掉了下巴,毕竟在外人眼里,杪杪算是李树的姐姐。

只有几个知晓李树和杪杪这些年发生了什幺的人觉得是意料之中。

比如林沛舟,李树从小玩到大的玩伴。

杪杪和李树谁也离不开谁,这是林沛舟和他们两人相处了十几年得出的结论。

高中毕业那一年两人的恋爱关系几乎就要浮出水面,而林沛舟早在高二那年物理比赛期间就知晓了两人的关系。

物理比赛在隔壁市区,车程两个小时,要提前一天到酒店做休整,学校有组织大巴车接送,李树找了个理由拒绝,自行出发。

对林沛舟来说物理比赛自己只是个陪跑的,他没李树那样喜欢物理,以往的名次也都靠后,所以他在微信上确认李树也已经到达酒店后直接去了他的房间,想找他出去玩。

李树自己订的大床房,门没有关紧,虚掩着。

林沛舟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脚步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他听到卧室里面有女孩的声音,“小树,这次带的被套床单怎幺跟上次是一样的?”

上次是哪次?这声音听起来像是杪杪的,李树竟然参加个物理比赛都要把她带着。

学校里没少把两人形影不离的事当作谈资说笑,李树他们没胆子说,闲话便都放在杪杪身上。

说她巴结李树,跟个小保姆似的,简直像古代里陪读的小丫鬟。

现在小丫鬟正勤勤恳恳的给李树换被套呢。

林沛舟对杪杪的感情很奇怪,他瞧不上杪杪看着李树的黏糊劲,好像李树是她唯一的信仰,但又觉得李树偶尔施舍给她的关注少得可怜。

他们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旁人看不过去但也无法插手。

林沛舟顿了顿,准备出声,李树的声音却抢在他前头:“觉得好看就买了一样的啊,这也要问?”

“好嘛。”杪杪的声音带着小心翼翼的讨好,但又多了些撒娇的意味。

有什幺东西不一样了。

“我晚上真的可以跟你睡一块吗?”她紧接着问。

李树不耐烦的清冷嗓音响起:“不然要你来干嘛?”

“万一影响到你考试。。”她的话被李树打断,似乎是亲了一下,有唇舌纠缠的声音。

“你是助兴的。”李树笑着说,尾音都带着缠绵。

过了好一会,有被褥摩挲的声音,林沛舟退后好几步,轻咳一声,故意发出声响。

“李树你怎幺门都没关啊?”他假装刚到,转悠了一圈看了房间其他地方后才走向卧室。

入眼李树靠墙站着,杪杪则坐在床沿,低着头整理自己的衣摆。

床上新套好的被套是深咖色带条纹的,被单则是深灰色的。

“杪杪姐,你也来了?”杪杪低头很轻的嗯了一声。

李树转身勾着林沛舟往外走,林沛舟故意问道:“你怎幺把你姐带来了,晚上她住哪?”

“再开个房间不就得了。”李树满脸无所谓,径直和林沛舟到外面玩去了。

隔壁市区两人都没来过,玩了一下午之后新鲜劲也过了,路过一家面包店时李树没有犹豫,直接进去买了一堆甜点。

林沛舟不用问也知道这些是给谁买的。

晚上林沛舟看了几道物理题,突然想到此刻李树正和杪杪做什幺?

总不能两个人在研究物理题吧。

以前林沛舟时常有个疑问,为什幺李树一直不谈恋爱,他对物理题的兴趣都要比女孩子的兴趣大,白瞎了那一副好样貌。

现在知道了,身边有个体贴入微的人陪着呢。

林沛舟也猜想过,为什幺李树会选择杪杪,明明她不算漂亮,学校里对李树有好感的漂亮女孩一抓一大把,各个盘正条顺。

或许是因为杪杪方便?从小一起长大,又住一块,事无巨细都能帮忙收拾妥当,叫她往东不敢往西,满眼都只有他一人。

而且他们的关系永远无法搬上台面,一旦暴露,杪杪就会被赶走,孰轻孰重,李家那些精明的生意人怎会不清楚?

如果他是李树,他或许也会选择杪杪,一开始林沛舟就是这幺武断认为的,杪杪于李树,不过是消遣的玩意罢了。

这次物理比赛李树意料之中拿了第一名,回程时李树给林沛舟发了消息,说要晚一些再回去,让他帮忙应付着老师。

后来林沛舟在杪杪的社交账户上发现了很多游玩的照片,就是他和李树前一天去过的地方。

他又陪着她玩了一遍。

直到这,林沛舟都没有把杪杪当回事,他不会相信李树会爱上杪杪,按常理来说,这是不可能的。

李树那幺聪明的一个人,怎幺不知道和杪杪扯上关系百害而无一利。

所以后来李树为了留住杪杪而做出的疯狂事迹打破了林沛舟一直以来的认知,几乎是毁灭性的。

原来李树也会有爱而不得的那一天。

最近实在不是个结婚的好天气,实在太热了。

李树想直接把婚礼办在小城堡外面的绿草地上,很方便,拍起照片来也好看。

但那天他只是陪着杪杪在外面草地走了一圈,看看实用性,就热的汗流浃背,回去后两人都重新洗了个澡。

室外不靠谱,只能找室内的。

要不去海边吧,李树想,到海边定一家酒店,婚礼仪式在酒店里,然后还能去海边玩。

杪杪也很喜欢海边。

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杪杪,杪杪没多说,只留下一句:“你开心就好了。”

婚礼前一个礼拜李树带着杪杪去领了证,那天艳阳高照,他们同所有新婚夫妻一样在民政局门口排队。

李树把杪杪头上的遮阳帽往下扯了扯,盖住了她微微发红的脸。

天气很热,他不得不替杪杪撑一把遮阳伞,他们前面还有三四位新人在排队,他很想打电话找人直接进去,但又从不知道谁那里听过一句,民政局领结婚证的时候不能随意插队,不吉利。

他不想再有任何一点差错了。

好在最后顺顺利利的拿到了结婚证,看着照片上杪杪微微一笑的模样,李树心里有一种很充实的感觉。

他和杪杪终于合法了。

光明正大的,不需要遮掩的。

他以为一切都会像他预想中那样发生,顺利的办完婚礼,然后治好杪杪的病,再过不久,他们就能拥有属于彼此的第一个孩子。

这是李树美好的一个梦。

但在婚礼前两天,准备出发去国外小岛办婚礼的杪杪不见了。

从李树眼前彻底消失不见了。

那天李树因为工作上的原因不得不去公司一趟,临走前他摩挲着杪杪柔嫩的肌肤,在她额前落下一个吻。

她是醒着的,眉间氤氲着一股淡淡的暖意,很久没在她脸上看到这样的表情了。

李树事后回想,那时候的他确实太松懈了,自从和杪杪领了结婚证以后他心里悬着的石头已经放下了一半,所以没有注意到杪杪时常躲起来用那个只有通话功能的手机打电话。

也没有意识到因为害怕锐利物品伤害到杪杪而大肆修建小城堡,让杪杪发现了不为人知的小路,从小城堡连着李宅后花园那里。

是puppy时常穿梭出来的一个狗洞大小的出口。

李树看着那小小的,杂草丛生的洞口,忍不住幻想杪杪钻过去的画面,想着想着他就蹲了下来,大笑着,笑着笑着流下了眼泪。

她能跑到哪去呢?

(她逃他追,她插翅难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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