芩子清揣测如春此时应该回到了江府,也不知江熠是否会上山来寻她,内心隐隐不安。
看到陆云起欲要往外走,她立马开口道:“劳烦陆大人找辆马车过来,子清不甚感激。”
“此时已夜深,外面又下着雨,马车肯定是没有了。”顿了顿不解道:“你为何着急回去?”
脑海里出现了江熠的脸,她诚实道来:“夫君答应会上山接我,我这幺久未回去,我怕他会担心。”
陆云起默默侧过脸,没有言语。
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对,芩子清只好轻咳一声来化解尴尬。
他似是想到什幺,缓缓开了口:“你夫君晌午时便出了宫,我途径右相府门前时还看到了他身影。”
陆云起还下意识看了她反应,果真见她低垂着脑袋,一脸失落。
见此情形,他立马解释道:“我并非挑拨离间,只是……实话实说。”
他也是看不惯江熠那小子的所作所为。
“多谢陆大人告知……”
“那你好生歇息吧,明日就送你回去。”陆云起掩上了门,眼神一如既往的冷淡。
他走后,芩子清便下了床,撑着虚弱的身躯推开窗牖,淅淅沥沥的雨飘了进来,忽感寒意袭来,身子不禁哆嗦了一下。
她真傻,竟然期待江熠会为她回头。
浪子回头也只有在话本上才会出现。
嘴角的苦笑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悲戚,少女眼里的光慢慢被夜色吞噬,余下的只有瞳孔那片翻涌的墨色。
翌日。
陆云起叫了辆马车将她送回江府,她到达时正好与即将出门的江熠撞了面。
“子清,你终于回来了,让我好生担心。”江熠激动得将她抱在怀里。
芩子清面无表情地推开他,略显疲惫道:“我无事,我想回房休息。”
江熠又贴了上来,亲昵地挽着她的胳膊,“没事就好,我送你回房。”
她没有挣扎,轻点了几下头。
等来到庭院处时,见周围无人,芩子清这才抽回自己的手,质问他:“你昨日为何没来,为何失信于我?”
江熠早料到她会问起,把自己想好的托词说了出来,“昨日皇上急召,交待我去做了件重要的事,未曾想就耽误了时辰。”
“但我也立马派人上山去给你传口信了,没想到就遇到你的婢女如春说你被劫匪掳了去,我昨夜也上山去寻你了但没寻到,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吗,生怕你有个三长两短……”
他向她投来“真挚”的目光时,她突然就笑了。
“将军这番肺腑之言可真是感人,说得可比外面那些说书的还要精彩万分。”
少女顿了片刻,看着他的眼睛又问道:“你敢说真话吗?风流成性,难道撒谎也成性吗?”
被戳破后的江熠脸色有些难堪,他确实撒了慌,但就是因为怕她多想才编了这些话。
昨日皇上召见他是为边疆战事吃紧找他商议对策,结束后原本想去接她,却没想芩佳漓以死相逼威胁他去见一面。
除了没将去见芩佳漓的事说出来外,传口信是真,上山寻她是真。
他不肯承认道:“我句句是真,哪里撒谎了?”
芩子清并非相信外人而不信他,只是陆云起也总归没有骗她的理由,而江熠的为人她还是一清二楚的。
想起往日他对自己做的事,撒谎失信又算得了什幺,她真的是被他一时甜言蜜语冲昏了头。
“我听别人说你昨日很早出了宫,然后去了芩府对吗?”她还是想亲口听他说出来。
“你、你知道了?”他第一反应是眼神躲闪,接着见他态度诚恳了许多。
“好,我不想骗你。我是去见了她,没去接你也是我的错,但她寻死觅活的,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听完这番话,芩子清突然讪笑起来,果真和她猜得八九不离十。
见她这样,江熠又马上安抚道:“但听到你被劫走时,我才真的怕极了。”他再次将少女搂紧,说话时带着些颤音。
“江熠,你知道吗?”她小声问道。
他疑惑道:“知道什幺?”
“昨夜我差点就要死了……”
贴着他胸膛的少女清楚地听到他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