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中央跪着一个人,身形孱弱,衣着单薄。
宋瑜走近了,“你在这里做什幺?”
从泥水中擡起一张脸,雨还在下,淅淅沥沥打在油纸伞上,急促的马蹄声,窃窃的私语,皆消失了,宋瑜只觉这一瞬间世界忽然变得很静。
那个少年慢慢爬起来,胡乱抹了把脸,露出一张极为漂亮的面容,稚气未脱。
雨滴接连成线,冲刷他瘦削苍白的脸,他的眼瞳蕴着水汽,睫羽轻颤,望之可怜。
他冷声道:“不关你的事。”声音也像含了冰。
宋瑜将伞移到他头顶,他僵了一下,再次低头,身子匍匐下去,胸口紧紧贴着凹凸不平的地面,从衣袖中伸出来的手臂因擦碰,现出不少血痕。
像是在跪拜,又像是在赎罪,宋瑜注意到他怀里塞着个不大不小的盒子,被包裹在他的衣襟中,显得他身形愈发单薄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站起身,因为跪得太久,他踉跄了一下,宋瑜想去扶他,被躲了过去。
“等一下,你把伞拿上。”宋瑜拉住他,这孩子手腕处的骨头硌得人掌心疼。
他当然没法儿拒绝,一个半大的孩子挣脱不了修行之人,他接过去,泛白的手指握住伞柄,撩眼看向宋瑜,眼帘中却只留下她离去的背影。
被风卷起的衣袂消失在了转角。
他没有撑伞,只是将伞拿在手里,另一只手死死搂着怀里的盒子,缓缓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街道已经没有人了,没人看见他落魄的模样,也没人看见他后来同样抱住了那把伞。
......
她不记得了。
没意思。
他放下衣袖,漫不经心地吹了个口哨,斑点老狗吐着舌头,一瘸一跳跟上他,一人一狗走向了与酒楼相反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