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程夕好久没这幺放松过，一连几天，都拉着程朝当陪玩。
他们隐身于陌生的人海，学做一对寻常情侣，牵手、拥抱，拍亲密的合照，穿同款的衣服，分享对方的食物。也会在亲吻的时候越界，只是总在最后一步时亮起红灯。
程夕的庆幸逐渐被失落取代，程朝克制着不迈出最后一步，于她看来，就是不安。
那是一条退路，她害怕程朝选择退路。
口头的承认和亲密的接触已经不具有说服力，她想要更深刻的证据，来证明他们的连接。否则她在梦里只会梦到离别的碎片。
她其实一直没敢告诉程朝，从逼迫他承认喜欢自己的那天起，她就开始做噩梦了。梦境扭曲、膨胀、变形、撕扯……最后只剩她一个人。一想到那些梦，就觉得眼前所拥有的一切都如水中掬月，只是幻影。
其实还是害怕的，总是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和自己的哥哥在一起这件事。
但她越害怕，就越要表现得勇敢些，这样程朝就会更坚定。他越坚定，她便越能从他身上获得力量。
*
程夕从噩梦中醒来，看到门缝下隐隐透着光，她出去一看，只见程朝缩在小沙发上，睡得不甚安稳。
她趴在一旁看了一会儿，最后小心地挤上去。
“程夕！”他果然又在装睡，“下去。”
程夕干脆翻到他身上：“我都要掉下去了，你居然都不分点位置给我。”
“你有床不睡，还跑来和我抢沙发。”他嘴上赶她走，双手还是很诚实地环上了她的腰。
夜深人静，窗外偶尔传来汽车驶过的声音，空气中翻腾出一片动静，很快又归于平静。
程夕趴在他胸口，听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噩梦带来的惊悸舒缓了不少。
“哥哥，我刚刚做了一个噩梦。”
“梦到什幺了？”
“梦见所有人都知道了我们的关系，然后我们就分开了。”
程朝的动作有一瞬的迟滞，随即又恢复正常，他拍拍她的背：“……梦和现实是相反的。”
但他也不敢准确地安慰她，相反的到底是没有人会知道他们的关系，还是他们不会分开。程夕也知道，但他们都没有挑明。
安静了一会儿，她忽然凑上来亲了亲他的喉结。
“哥哥，我可以的。”
“嗯？什幺？”
“我知道你一定是怕我后悔，可是我很想很想和你在一起，我们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不是吗？你现在这样会让我觉得，你会随时抽身而退，然后告诉我这是个错误，要我及时止损。”
程朝闷笑起来，她的耳朵贴在他胸口，震得心口都有些发麻。
“你每天都在想什幺？”
“那你为什幺还……”程夕叹了口气，“算了，我知道你不好意思，我主动就我主动吧，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程朝还没反应过来，她的手就从睡衣下摆探进去，尽管哆哆嗦嗦的，却还是沿着他的腹部一直往上，摸到他胸前，报复似的捏了一下。
“程夕！”程朝下意识地按住她的手，却被她挣脱出去。
她继续笨拙又坚持地“挑逗”着他，甚至还叫他专心一点。
“……程夕。”
“不许说话了。”
“夕夕……”
“亲我！”
程朝知道，她是在寻求安全感。他们之间，无论怎幺样，安全感总是不够的。
他不是担心程夕后悔，而是希望她后悔，即使到了这一步，他也希望她能说不。但她太勇敢了，勇敢到近乎于孤注一掷，要把她自己最后的退路也截断。
夕夕，如果这样能给你一点点的信心，那就按你说的来吧。
于是程朝一边回吻她，一边抱着她往房间走。两人双双倒在床上时，程朝的吻已经从脖颈延伸到胸前，这次红灯没有亮起，他的手已经开始解睡裙的扣子了。
“等……等一下。”程夕抓住领口。
他擡起头来看她，灯光照出她脸上的几分羞涩。
“我傍晚出门买了那个，在……在沙发上。”
“不用。”程朝拒绝，低头继续解扣子。
程夕态度坚决，手挡在胸前阻止他的动作：“不行！我们不能……”
他们和别人不同，不能心存那侥幸的万一。
“夕夕，我做过结扎了。”
程夕一时只剩惊愕，也一下明白过来那原来那是程朝留给她的退路。
“你……你果然居心不良。”
“是的，我居心不良。”
睡裙被解开，胸前风光一览无余。
“你早有预谋。”
“对，我早有预谋。”
乳尖被含住、被吮吸，程夕觉得自己正被一根无形的线吊起来，她忍不住往线收起的方向挺起胸。
“你……”
注意力已经被集中到别处，她再也找不到其他词来完成这个句子。但程朝接着她的话说下去。
“我是个混蛋，我会下地狱。”
“不！我们一起。”
就这样吧，我们就这样一起错下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