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y-2(二)

打开卧室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

即使客厅空调运作的声音告诉姚晏室内的空气并不如外面的灼热,但包括厨房、饭厅和客厅与他的卧室相比,两个空间大小的差异还是让姚晏体感温度上升了几度。

“走吧。”姚晏感觉楚霜在晃着后面扣在马甲上的狗链。听从楚霜的命令,左脚刚踏出房间一步又被扯了回去,听见她问:“狗狗是用双脚走路的吗?”

潜台词打在姚晏的心和膝盖上,他慢慢跪下,用手掌和膝盖着地,以这种类犬的姿势向前爬行。他此刻心里想的不是屈辱,不是享受,而是今天没有肢体接触的郁闷以及怀疑继续单方面地被操纵是否有真的让楚霜对他着迷从而离不开他的可能。

爬到楼梯的位置的时候楚霜向回拽狗链,示意他停下。走到他的面前把狗链另一头皮质的把手凑到姚晏嘴边让他咬住。

叼着自己链子的姚晏跪在楼梯口看楚霜小跑着下到一楼地面之后,回头用诱哄的语气说快来快来,其中还参杂着逗狗逗猫常用的语气词。

望着眼前回旋的楼梯,姚晏回想之前看到过的金毛下楼的视频。模仿真正的狗先用右手往下放三个台阶,然后左手。右腿和左腿则在手移动完之后向下一个台阶。

然而因为比在平地上动作幅度更大,直肠里拉珠和胸前的皮革分别在他上下两个最大的敏感点上来回磨动。一直忍着的呻吟在快到终点时看见楚霜的脸叫了出来。最后五个台阶,下得缓慢而淫荡。

楚霜无视他故意展现出的媚态和已经勃起阴茎的龟头铃口吐出的色情前精,向厨房走去的举动让他的心脏沉入水里,难以描述的溺水感开始在姚晏的胸口堆积。

他叼着狗链跟随楚霜的脚步,因为客厅的每一个窗帘都被拉起,姚晏也不担心路过的人会窥探到别墅里的扮狗游戏。甚至隐约为楚霜担心他会被别人看光而开心。心脏形状的透明花瓶里混杂了泥土的,浑浊的水随着他爬行的动作晃荡出一点。

好像要稀释他一样,楚霜把刻有他名字装满饮用水的陶瓷狗盆放在面前配套的木架上。

“等等,”楚霜在手机上滑动,点开一个视频放在姚晏眼前,“要像这样喝哦。”

姚晏将前臂折起,只用大臂和手肘支撑上半身,下半身依旧保持跪姿。俯下身模仿视频里的金毛用舌头卷起水之后往里送。因为现实中的狗嘴裂比人类的大,他们不能用吸或者举起瓶子灌水。

用舌头喝水对狗狗来说更为轻松,但对于姚晏一个人类来说,生疏且吃力。一盆满满当当,水面几乎与盆沿持平的水,用这种陌生方式大概喝了五分钟才舔到盆底。

舌根酸麻,讲话也有些疼,他擡头报告主人的时候才发现因为过于专注而没有察觉到的相机。他好像习惯了当狗,面对那个黑色的眼睛的时候羞耻感比在楼上自慰的时候小得多。甚至讨好地望向它,希望得到眼睛背后主人的奖励。

但,没有。

只有楚霜扔下来的…眼罩。

“戴上吧,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她看着地上已经蒙上眼罩的人形犬说,“《猜猜你在哪》。”

猜猜他在哪?

在厨房、在电视机面前、在沙发旁边。

在会客室、在保姆房、在…楼梯旁?

在一楼爬进爬出,一开始还能寻找到方向感大概猜测到他所在的地点。但后面全靠答错之后楚霜给的正确答案。

从厨房绕了一圈回到最初的起点——楼梯。听着楚霜的命令向右转弯。

“停下。”冷漠的语气之后是窗帘拉动和推拉门打开的声音。等等,下楼梯之后直走向右再加上推拉门的话…院子里!

不要不要不要!院子与外边只隔着一道铁栅栏。这意味着他要几乎全裸的姿态出现在有可能路过的陌生人或者隔壁晒衣服的邻居面前。也意味着,楚霜她,并不在乎是否跟别人分享自己。

比被当作可以拥有很多的物品更廉价的是什幺?姚晏想他现在可以给出这个答案——被当作可以贱卖,或者分享给其他人的东西。

那颗红色的、生机勃勃的、正在跳动的心脏快溺亡在承载他的透明花瓶里的水里。就算那水是清澈还是混浊又怎样?到最后都是一个死字。

姚晏能感受到爱港盛夏的阳光灼烧着他,也通过瓷砖与他的身体亲密接触。向前爬,手掌触到草皮,短而细的青草刺挠他的掌心。

这让他想起了第一天被当成狗的感觉,针扎在心脏上,当时分不清是痒还是痛,但现在可以肯定了。

他好痛,被针贯穿地痛;被水淹到头顶,窒息地痛;被放在铁板上烧一样地痛。痛到他流泪,痛到他想蜷起身子放声大哭。

但不行,也许是这几天训出来的奴性,即使他的心再痛,身体也会不由自主地跟随着楚霜的命令,擡起右腿踩在树上。像一只真正的狗一样撒尿。

玩游戏之前费劲喝下的水变成尿液顺着因为长久地爬行早已恢复平静的阴茎排出,在空中抛出一条弧线。然后消失在青草下面的泥土里,化作养分供献给他踩着的那棵树。

但姚晏看不到这些,他的心还在透明玻璃瓶的最底端痛着,他的脑子还在惧怕楚霜以外的人看见,他像动物一样赤身裸体在野外上厕所的幻象。

尿完,背部狗链拉扯,他知道这是楚霜示意回到室内的意思。爬回去的速度比之前快得多,他要逃离快把他点燃的阳光和热度。姚晏怕他心脏花瓶里的水沸腾,也怕对当狗的那份心甘情愿烧成灰烬之后再也复原不了了。

室内的空调风吹冷了他的脑子,使之不再恍惚。恢复一丝理智的姚晏开始自己给自己洗脑,也许楚霜用什幺手段确保外面真的没有路过或者晒衣服的邻居呢?也许这只是为了让他羞耻,像之前的拍照一样?

还有…还有交往以后她对我的占有欲。那些不可能是假的…吧?

姚晏在说服自己的过程中想到一个可能:如果楚霜不再想占有我呢?她想玩完我之后分手呢?像他最开始发现她并没有改回志愿所猜测的那样。

不,姚晏摇头。给心脏模样的玻璃瓶出现裂痕的底部贴上,用黑色记号笔大大地写着“不可能”三个字的胶带。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给瓶身狠狠来了一棒。心脏彻底地碎裂也让他的心跌入绝望的谷底。

*

“你好,有人在家吗?你的外卖到了!”门铃响起,陌生的声音在门外大喊。

“去开门。”楚霜命令他。看他不动,跟他绝望的眼神对视,重复了一遍她的话。姚晏这才乖乖地往前爬。

从院子进门的位置穿过客厅到大门处一共五十多步,楚霜在心里暗数。

1,2,3…

在途中楚霜还接了个外卖员的电话,挂断之后也没放入睡衣的口袋里,手机在另一只没有牵狗链的手上拿着,屏幕朝上亮起。

…49,50。

刚好五十步,她歪头看着姚晏从地上爬起来,脸上露出无措和惊讶的表情。

膝盖早已因为没有做任何保护措施在地上长时间爬行而肿胀不堪。就算如此,姚晏忍着疼痛站起,揭开眼罩与楚霜对视。

“我受够了。”姚晏把头上的耳朵拿下来一起用力摔在地上,大眼睛里盛满了泪水但表情是仿佛看透了一切般的冷静,“这几天结束之后你就会和我分手,对不对?”

“我不记得我说过这样的话。”楚霜警惕地看着他。

听到她的答案姚晏皱眉,似笑非笑地摇头说:“我以为自己能分清的,你的真笑假笑,你有没有撒谎。可是现在我分不清了,你的哪句话真哪句话假。”

姚晏朝她的方向走去。

狗屁的人形犬,他无所谓被楚霜弄成什幺样子。但如果告诉姚晏这全部都是分别之前,因为觉得可惜,想玩一波大的再走。他只能用身体行动告诉楚霜,别做梦了。

他要把她扛到床上绑住脚,直到打消分手的念头之前哪也不许去。

咯吱,原来是踩到了刚刚扔在地上的眼罩和发箍。这提醒了,在他身上还有别的代表狗的东西。姚晏擡手摩挲酒红色的项圈,寻找解开它的地方。

“别动,你确定你要拿下它?”刚才还在警惕他没有她的命令自己站起来的楚霜又恢复那副笑颜。

姚晏看不懂,也无所谓看不看得懂了,他说:“对,我就是…”

话还没说完,两眼一黑,抽搐地倒在了地上。

在倒地之前楚霜把鞋柜上早已准备好的枕头垫在姚晏头上。同款抱枕还散落在餐桌、沙发和楼梯旁,如果姚晏揭开眼罩之后观察客厅的话肯定会发现,包括沙发上有套他的短袖短裤这些细节。

把手机上遥控app关掉之后扔在沙发上,先去一楼的客卫打湿毛巾,擦干净姚晏手和腿上的泥土和灰尘才给他穿衣服。拿了最宽松的一条运动短裤,所以毛绒绒的尾巴也能完美塞进去。

楚霜的手指轻轻点在姚晏从第一天就戴在脖子上的项圈,其实她并不打算用这招。但在她用马鞭“发泄”完之后就改了主意。看着姚晏淤青的膝盖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她知道篮球对他有多重要。

奖赏似的亲亲他的脸蛋,站起去开门拿外卖。

“进来吧。”她对站在门外穿着西装的“外卖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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