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9）

宋凛声是在一个阴天下午回到宋家老宅的。

他来得巧，宋锬华和袁蕙兰外出未归，宋凛声看到保姆端着个托盘，看样子是要送去二楼。

他叫住保姆，问她炖的是什幺？

保姆一见到他就像见到了救星，说婉宁没吃午饭，怕她饿，就炖了些燕窝花胶，又说她这几天心情不好，眼看着瘦了下去，袁蕙兰心疼，一大早就拉着宋锬华去求神拜佛了，求佛祖保护这孩子身体健康。

宋凛声接过保姆手里的盘子，打发掉保姆后，便去了二楼宋婉宁的房间。

宋凛声意思性地敲了两下门后，便听到里面传来细若游丝的一声“哎”，房间里暗得很，散发出一种颓丧的气味来。

宋婉宁以为是保姆进来了，连头都没有擡起来，只是虚虚地说了声，我不想吃，拿走吧。

宋凛声把托盘放在床头柜上，然后“啪”得一下打开了灯，宋婉宁本就在黑暗中愣愣地睁着眼，这突如其来的光亮刺得她眼一痛，险些就要落下泪来。

她衣衫不整地从被子里探出半个身子，等看到面前站着的那人是宋凛声后，才瑟缩了一下，扯过了被子挡了下自己白皙的胸口。

宋凛声不自觉地别过了眼，他觉得有些热，便又去开了窗，窗外干燥的风吹进来，他才觉得冷静了些。

宋婉宁气色不太好，看上去有些呆呆的，哥……你怎幺来了？

宋凛声没理她，舀起一勺燕窝递到她唇畔，张嘴。

宋婉宁被他的冷淡吓到，不敢再闭着嘴巴，那一碗炖品都下肚后，宋凛声语气才缓了些，他帮宋婉宁擦净了嘴角，态度不明地问她，他就那幺好，值得你那幺难过？

宋婉宁一听他提这个，原本有些红润的脸色瞬间又白了下来，她手揪着被子，闷声道，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喜欢他这幺些年，其实我也不是非要和他在一起，也许我只是接受不了他忽然有了女朋友吧……

宋婉宁说到这，猛地刹住车，她观察着宋凛声不辨悲喜的神色，试探着问道，可是哥，她和周慕在一起，你就一点都不介意？

宋凛声见她一脸的紧张，反倒是笑了，他帮她将脸颊旁垂落的碎发别到耳后，他柔声道，这个世界上，能让我介意的人，只有你。

宋婉宁听了他这话，虽觉得有些怪异，但因为兄妹感情好，便也没怎幺多想。

她刚吃过东西，血液都从脑袋涌到了胃部，便慵懒地打了个哈欠，宋凛声怕打扰到她休息，便帮她盖好被子关了灯，临走前他要她再三保证，今后不要再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才肯放心离开。

只是刚关上门，他便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三言两语后，他便轻轻巧巧地决定了一些人的命运。

下楼前他又看了眼那扇合着的房门，眸子里一片阴霾，他兀自喃喃道，既然他们让你难过，那我也只好让他们比你更难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