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微醒来,脑子像炸开一样疼。
他挣扎着从地面坐起,双眼被悬在房顶正中的白炽灯泡亮得刺疼。眼前的一切都在摇晃。空荡的房间,一个破旧的木床,还有房间中央被绑在椅子上的女孩。
女孩?
头疼欲裂。凌微差点又倒下去,他一只手撑着身子,一只手抵着额头,勉强擡眼去看。女孩的身影幻化成五个,三个,两个,最后终于合而为一。
这是哪儿?
他记得刚才明明和涛哥他们在李爷爷的小店里吃着烧烤喝着酒,然后他起身去上厕所。
对,厕所。
李爷爷的店开在偏僻的街道,他操着一手烧烤的好手艺,是宁广人最喜欢的正宗老味道。因此虽然店址僻静,鲜有新客,但常来的老客足以支撑这家老店活下去。况且由于店面窄小,也无法容纳太多客人。可正是因为店面窄小,便装不下厕所。每当客人需要方便,就得走到旁边那条漆黑小巷用里边的公厕。那条巷子乍一看吓人,但大家常来常往都惯了,加之附近的居民都是温良和善的大爷大妈,便更不会担心出事。
凌微恍惚想起,他在厕所里正拉上拉链,后脑勺突然一阵剧痛,耳边听见些叮铃哐当的碎裂声,接着便失去了意识。
他往脑袋上一摸,果然摸到湿黏的血液。
“你终于醒了。”一道略微熟悉的声音响起。
“你……是谁?”凌微费了不小的劲,才挪到墙边靠着。
“才四年,就把老朋友忘了?我可是一直都死死地记着你。”
凌微揉着鼻梁,忍着头疼回忆:“崔直?”
崔直嗤笑道:“想起我来了?荣幸,荣幸。”
“你要干什幺?”
凌微的意识回拢了些,开始扫视屋内的情况。除却刚才他神志模糊时注意到的床和女孩,房中还有一间被拆了门的卫生间。他的视角只能看见里边的花洒,其余便看不到了。女孩四肢被捆在椅子的扶手和椅脚上,动弹不得。她被蒙着双眼,堵着嘴,除此之外,双手双脚上各有一只奇怪的黑环。椅子边还有几根散落的绳索。
“当年你抓住我的时候,心里是不是可自豪了。15岁的少年,路见不平,见义勇为,救下了一个即将被强暴的女生。你觉得自己是英雄,对不对。”
凌微讽道:“那要看和谁比。和你比,那是自然。”
他擡头,注意到自己靠着的这面墙顶中间挂了个黑色扬声器,崔直的声音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扬声器的左右两边,墙顶角的地方,各置了一个摄像头。墙太高。凌微皱着眉看向那张破旧的木床,如果踩着这张床……
崔直说:“我今天就想看看,你这个英雄,还能做到什幺时候。”
凌微语气骤冷:“你什幺意思。”
崔直说:“意思就是,如果我要你强暴前边这个女孩,才能放你出去,你会怎幺做。”
凌微剑眉一皱,眼神锐利如箭:“你有病。”
崔直满不在乎地笑了几声,说:“对,我有病。要不怎幺会欲火焚身,大晚上跑到街上去强奸别人。不过很快,你也会和我一样。”
凌微低骂了崔直几句,知道和他再说话只是白费口舌。他撑着墙勉力站起来,摸到大门,他尝试推了推,听到一阵金属晃动的声音。
外边恐怕不止三道锁。
他将视线投向对面墙上的两扇大窗,玻璃都已经被拆下,装上了极密的防盗栏,钢管的间距还不到两指宽。窗外似是用木板封了起来,完全透不进光。
他的心一沉。这根本就是一间监房。
崔直说:“凌微,你是不是男人,一个貌美如花的姑娘在你身前任你摆布,你一点都不动心?”
凌微瞪向摄像头:“有本事你就把我折磨死,我绝不会做这种趁人之危的禽兽行为。”
崔直开怀大笑,得意洋洋道:“凌微,我最了解你这种人,你以为我会对你下手吗,啧啧啧。看到她手脚上四个黑环了吗,那是电击环,电不死人,但巨疼无比,连一米九的壮汉都坚持不了一分钟,更何况这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你选吧,你是要做一个只能看着她受尽折磨却束手无策的正义使者,还是要做一个不但能替她解除痛苦,还能带她享受人间极乐的强,奸,犯?”
凌微暴怒:“你他妈的变态!”
他朝门上狠踹一脚,如果是寻常木门,这一下定被他踹开。可这扇门纹丝不动。他知道这样做毫无意义,可愤懑涨满他的心间,必须得发泄出来。这一脚用尽全力,力度震动浑身的骨头,还未恢复的后脑嗡嗡的生疼,他刚稍微恢复的意识又混乱起来。
椅子上的女孩忽然发出痛吟,被紧捆的四肢努力挣动。
凌微终于在神思迷离中把目光聚集在女孩身上。他此刻才迟钝地意识到女孩的身形有些熟悉,他直直盯着她,认真审视。忽地,她的名字跃现在他脑海里,他脑子轰里的一声。
不可能,不可能是她。
凌微用力摇了摇头,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些,他每走近她一步,心就下沉一点。他在她身前单膝跪下,看清她露出的面颊上全是泪痕。他的心已悬到半空,可仍抱有最后一丝希望,轻柔地拿掉塞在她嘴里的布团,却听见那温甜的声音带着哭腔,颤抖着,说:
“救救我。”
这道声音如同给他判下死刑,悬着的心轰然而坠,粉碎一地。这熟悉的声音是他三年来渴念不及的心之所求,是他小心翼翼珍视的遥远美好,他手中的布团绝望地落下。
居然真的是她。
所有散乱的神志骤然清醒,凌微怒火中烧,心急如焚。他朝监视器大喊:“停下,停下!”
岳熹慈紧绷的身体终于松懈下来。她靠着椅背羸弱地喘气,蒙在眼上的黑布已经被泪水浸湿。
凌微心疼地抚上她的脸,抹去不停下滑的泪珠,因为强烈的担忧声音不由得发抖:“怎幺样,还疼吗?”
岳熹慈已体力透支,虚弱地摇了摇头。凌微伸手轻轻触碰她双眼上的黑布,想替她解下来。
崔直立刻说:“别动,你得按我说的做。否则就……”他按下手中的按键。
岳熹慈的身体突然剧烈地抖了一下,原本红润的唇被她紧咬得发白。
凌微急了,连忙喊:“好,我按你说的做。”
扬声器里突然响起一阵渐渐走近的高跟鞋声,接着是一个慵懒的女声:“崔直,你效率不行啊,还没开始幺。”
“这不正在开始幺,你来得刚刚好。”崔直笑道。
女生立刻起了兴趣,轻轻笑起来:“我可太期待了。”
崔直笑了一声,清了清嗓子,兴致勃勃道:“两位亲爱的人偶你们好,由本人亲手设计的性爱表演游戏——笼中鸟现在开始,希望你们玩得愉快。”
他盯着屏幕里凌微强压怒气的面孔,得意地笑起来,慢悠悠地说道:“凌微,我要你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