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8)

母女俩被粗暴地赶走,就像抽去了屋子里相当一部分的氧气,眼下是男性的世界,又因为是密闭空间,只会感到空气愈发凝固,宋凛声觉得他和宋锬华之间隔着一所无形却牢固的墙。

这个感觉让他生出些淡淡的悲哀来,不是难过,也不是愤怒,这些纯粹因父亲的偏袒而生出的感觉只是童年时的外显,这幺些年都挨过去了,他已经练就了一副刀削铁骨,至少表面上看起来是这样。

宋锬华已经生了大半天的气了,宋凛声那番顶撞,更是往火上浇了油,宋锬华砸完两只碗后,才觉得自己可以开口了。

他沉着嗓音,但因为年纪的原因,在那种惯常的威严下,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软弱。

畜生!败坏家风!你和那些个戏子做做戏我懒得管,可你被别人甩,还弄得人尽皆知,我问你,这个公司的副总,你是不是不想再干了?

宋凛声听到前面几句,还有些屈辱感,但等宋锬华说完,他却是笑了,笑完后他把手机上的一份文件打开,放在桌前,他语气很恭敬,但出口的话却让宋锬华险些上不来气。

您自己看,这是公司上半年的数据报表,是不是比您在位的那会,还要好看些?

宋凛声观察着宋锬华越来越难看的神色,不失时机地继续道,您不理朝政已经很久了,眼下您若是忽然插手公司的事,只怕那些高层,也不见得会同意吧?

混账东西!谁是爹谁是儿子还分不清吗?

您说得对,只是爹年纪毕竟大了,安心在家守着老婆孩子就好,没事也可以陪家人出去拜拜佛,公司的事,有我这个儿子在呢,错不了。

宋锬华被儿子怼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他没有什幺大的心脏疾病,唯一的病灶是发怒时会喘不上气,他朝对面怒目而视,宋凛声却视若无睹,慢条斯理地擦着身上的汤汁污渍,其实那些汤汁早已凝固在衣服上了,他怎幺擦都擦不掉,索性就扔了纸巾随它去了。

宋锬华冷静了一些后,觉得大事压不住他,索性就把宋婉宁推出来说事。

宋婉宁从小体质就不太好,医生的建议是少食油炸刺激和高糖类食物,平时除了要加强体育锻炼,还不能让她生气。

宋锬华又把刚才那句话扔出来说,你在外面乱搞也就算了,在家你还故意忤逆着来,明知道你妹妹不能吃甜食,还故意买了蛋糕,你袁姨那是想家和万事兴,不说,可我这个当爹的,还是得教训教训你!

哪知宋凛声一听他提到袁蕙兰,语气越发恭敬,但话也是更不着调了,他反问宋锬华,妹妹的身体不好我是知道的,可父亲难道不知,是什幺原因才导致妹妹生在了这副病躯?

他这句话落在宋锬华耳朵里无异于平地一声惊雷,原本被粉饰太平的表面被宋凛声猛地撕开,宋锬华心口一阵一阵地绞痛,若不是没有先天心疾,恐怕他此刻早已要倒在地上发作了吧?

可即便如此,宋凛声却还要步步紧逼,他缓步走到宋锬华面前,笑道,父亲还需要儿子说得更详细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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