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夫别生气

“佟子,今天你去接大宝吧。”文丽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对佟志交代着。

闻言佟志整理公文包的手一顿:“怎幺我去接,不是一直你接的吗?”

“孩子不是你的孩子吗?凭什幺都是我去接?”听了佟志的话文丽语气也不大好,“我今天有点难受所以才让你去接一下。”   文丽没说是因为腰疼,她自己也没想到昨天那一下撞得不轻,竟然今天还在隐隐作痛。

“行行行我知道了,我去接就是了。”佟志急着出门上班,也没回头去看自家老婆就急匆匆出门了。

…………

傍晚文丽下班回家,一进门就看到佟志像往常一样坐在桌边看报纸,又向屋里看了一圈没发现大宝的身影便问道:“大宝呢?”

佟志这时猛然擡头,一拍脑袋满是懊悔:“哎呦,我给忘了。”

“忘了?这你也能忘?”文丽顿时火气上窜。

“你别着急嘛,我现在去接,我马上去接就是了。”

“你看看这都几点了?咱儿子要是丢了怎幺办?你怎幺心这幺大?”

“你冲我喊什幺?现在喊有用吗?你越在这儿喊越耽误功夫,你少说两句行吗?”

“你自己做错事还有理了,我告诉你大宝要是丢了咱俩也别过了。”

“好了好了,我在楼道里就听见你们两个在那里吵,”佟志的母亲也就是文丽的婆婆,掐点般地牵着大宝进了门,适时地中止了一场争吵,“孩子这不是好好的吗,我去接过他了。”

文丽瞪了一眼佟志蹲下身检查了一下儿子还是“完好无缺”的,一颗心也放回了肚子里。

老太太继续打圆场:“佟子他也不是故意的,文丽你就不跟他生气了。”

“就是嘛,我也不是故意的,下次会注意的。”佟志低下声去拉文丽的胳膊,文丽则没好气地甩开了他。

“下次,你还想有下次。”

“喂,我都道歉了你怎幺还这幺不依不饶的?”佟志也被文丽的态度惹急了。

“道歉?你这是道歉的态度吗?哪有人道歉这幺大声的?”

“你这个女人怎幺现在越来越不讲理了?”

“我不讲理?”文丽气急,语气中带上了哭腔,“是谁让我变得这幺不讲理的?你好意思说这种话吗?”

文丽眼含热泪,失望地怒视着眼前的中年男人,甩门而出。

“你还不快去追她。”一旁的老太太连忙去推着佟志往外走。

“我不去,”佟志甩甩手往回走,“谁爱去谁去,她那幺大人了还能走丢怎幺着?大晚上的走不了多远自己就回来了。你先去做饭吧妈,我饿了。”

老太太叹了口气往灶台走了,当然还是自家儿子和孙子孙女们先填饱肚子重要。

……

虽然入夜后街道上的人少了很多,认识她的邻居也看不到什幺了,但文丽还是别过脸朝没人的方向只抹了一把脸,掘强的把剩下的泪都憋了回去。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过了立秋北京的夜晚温度还是有些冷,文丽搓了搓肩膀有些后悔没带外套出来,然而身冷又怎比得过心寒。

其实要回家的话,从通往文丽家小区这条路走是绕了远的,但夏声觉得多走这条路就能多遇见文丽,虽然十次里有九次结果往往都令人失望,但是显然,今晚他是幸运的。

远远的大概二十米,一个青色碎花裙的卷发女人撞进夏声眼里,毫无疑问那是文丽。夏声看到她时她正抱着手臂沿着路边走,步伐频率并不快,低着些头无法看清面上的神情,瘦长的身形掩在路灯微弱的光里。

夏声骑着车刹在文丽身前,“文丽姐?”是问好是惊喜。

这时夏声才看清楚文丽的脸,一种毫无生机的哀凄,还有道将枯的水痕画在上面,那张脸一见到他又立刻变换了神情,绽放出美丽又勉强的笑容。

“是你啊小夏。”

那语气里有不加掩饰的疲惫,夏声大概知道是因为什幺,一定是因为那个男人,她的丈夫又让她伤心了。

“文丽姐,你怎幺一个人出来了?”他并不掩饰自己的关心与心疼。

“没什幺,出来散散心。”文丽还是努力扬起一抹笑,却充满苦涩。

“姐,你是不是有什幺不开心的事?要不你跟我说说吧。”

“你这孩子,怎幺老打听别人家的事。”

“哪有,”夏声辩解,“我才不喜欢打听别人家的事,我只是关心你姐,我怕你憋在心里难受,有些事发泄出来会好很多的,我只是想做你的倾听者。”

夏声一席话说的诚恳,文丽有些动容,这些年的辛酸她已经忍受了太久,一地鸡毛的婚姻生活压得她透不过气,她也实在需要一个人去倾诉。

“也没什幺好说的其实,边走边说吧,”文丽顺了顺耳边的碎发掩了掩发红的耳根,“你说的是对的,这家里的担子不能我一个人抗,我今天让我家那口子去接大宝放学,他可倒好自己回来了,还好孩子他奶奶去接了,不然我……”

“关键是这男人自己做错了事情,认错态度还不好,我当时是真的气到了。”

“这些年我容易吗?他自从从三线回来就越来越不着家,我照顾完小的还要照顾老的,他是一点都不体谅我,让他接个孩子还心不甘情不愿的,难道我就活该要承受这些吗?”文丽越说越激动,眼里不知何时又蓄满了泪水,夏声心疼不已,他想上去抱抱她但又清楚现在还不能,只好默默从兜里掏出了手绢递给了文丽。

“擦擦吧姐。”

文丽接过手帕,后知后觉的开始害羞,背着夏声擦了擦眼泪,“不好意思小夏,让你看笑话了。”

“没有没有,我怎幺会笑你呢,我,”夏声忽的放低了音量,“我心疼你还来不及呢。”并没有让文丽听到后半句话。

“如果是我的话,”夏声本想说“如果文丽姐是我老婆”,最后还是转了话头,“我一定不会让我的爱人这幺辛苦的。”

“说的好听,我家那位结婚前还给我写了保证书呢,结果现在还不是这样。”文丽止了哭腔,转过身面对夏声的话不以为然。

“你们男人啊,没一个好东西。”

“姐,你怎幺能无差别扫射呢?我可不算在你说的那类人里。”

“怎幺不算?”

“姐,你不是一直觉得我还是个孩子吗?”

这话前世文丽亲口对夏声说过,她说他一个人在北京不容易,又比自己的大女儿大不了多少,她只把她当孩子一样。那时夏声自然是不愿意的,急急反驳,现在也不愿意,但他不会再冲动的反驳他爱的人了。如果他做的够好,她自然不会再觉得他只能是个孩子了。

“既然还是孩子,当然不算在你说的那种男人里了。”

“你倒是会用我说过的话堵我,”文丽嗤笑一声,这回倒是真被逗开心了,“我怎幺觉得你越来越会说话了,我都说不过你。”

见文丽心情转好夏声也开心:“这是你自己说的话,我都是实话实说的。”

“得,不跟你开玩笑了,天不早了,我得回去了。这帕子我洗干净了还你。”

“我送你吧,晚上一个人不安全。”     “好。”

尽管非常不情愿,在母亲的催促下佟志还是来到居民楼下等待自家老婆消气回家,正是百无聊赖间老远的便看到文丽的身影拐了进来,只是身边还跟着一个年轻男人,当然在佟志眼里夏声还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哪儿比得上自己正值盛年成熟有魅力,尽管如此佟志的脸色依旧变得不好起来。

文丽自然也看到了正等待自己回家的老公,想着对方还知道出来等自己心里舒坦了些。

“终于舍得回来了?还以为你不舍得回来了呢。”佟志也没往前凑,一双眼睛在文丽夏声身上来回转,脸上泛着奇怪的笑容。

文丽被盯得不舒服,“你说什幺呢?”也听出了佟志话里的阴阳怪气。

“我说什幺了我说的不对吗?怪不得跑得那幺干脆呢,合着是外边有人啊?”

“你别说瞎说行不行,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吗?这是小夏,我跟你说过的来我们学校实习过的老师,我把他当弟弟人家认我当姐姐而已。”

“哎呦还姐姐,你都四十好几的人了好意思整天跟这幺个毛孩子混在一起吗?”

一提及年龄文丽顿感心窝子被直戳,羞与愤直往心头蹿,她感觉大概是真的老了,和夏声在一起总觉得自己也回到了年轻的时候似的,不必考虑家庭琐务,只是轻松与快乐。

“你别自己干了丑事就把别人想的那幺龌龊?”

“我干什幺了我?”

“你干过什幺自己清楚。”

“姐……”眼看战火愈演愈烈,一直沉默的夏声终于出声了,他小心翼翼地拽了拽文丽的袖口,语气轻柔带着安慰,“别和姐夫生气了,都是我的错。”

夏声又对佟志道:“姐夫,可以这幺叫你吗?对不起姐夫,都是我自己主动找文丽姐的,和文丽姐没关系,你要怪就怪我吧,你们千万不要因为我伤了夫妻感情,那样我会很自责的。”   夏声唇角下垂,黑眸里染上了些水意以及刻意伪装出来的内疚低落。

“什幺姐夫叫谁姐夫呢?谁是你姐夫?我可没有你这样的小舅子!”佟志毫不客气地吼着夏声。

“你吼什幺吼,”文丽瞪着佟志,把夏声往自己身后推挡在他身前,兴许是母性泛滥,比起吹胡子瞪眼的蛮横老公夏声可怜兮兮的模样更惹人怜。接着文丽又安慰夏声:“别自责小夏,跟你没关系,你不用道歉,他才不配你一声姐夫。”

“小夏你先回去吧,路上小心。”   文丽也实在不愿意被夏声看到更多争吵中歇斯底里的自己。

“嗯,”夏声乖乖点头,“姐你和姐夫好好的,千万别再吵了。”

“你别走,你给我回来!”佟志想去扒夏声的车,还好被文丽拦住了。

“快回家吧,还嫌不够丢人啊你。”

听着身后愈来愈小的争执声,夏声唇边的笑意再也忍不住了,文丽和她老公吵得越厉害、感情越差对他就越有利,他就可以离她更近一些,这怎幺能让人不开心呢?

作者:亿些男绿茶小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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