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获的季节

时光匆匆，不知不觉大半年过去。

这年秋天沈夏生跟附近农户收了不少粮食，新酿许多种酒，终于把店里几口大缸都给填满。同时也在柳惜儿的建议之下兼卖些熟水与渴水，生意都不恶。

柳惜儿坐在桌前一手帐本、一手算盘，啪啪啪的拨了一会，一通写写算算。

柳惜儿从小就是附近几个村里有名的美人，当初即便瘦得脱相也被郭氏赞美好看。与沈夏生成亲后这大半年来天天吃得好，人养得丰盈，也更加好看，这镇上的人都知道沈家酒坊的老板娘是个美人。

「姐姐，有人要打酒。」杜大壮在楼下朝着楼梯上喊了声。

「来了。」柳惜儿应了声后把帐薄收拾一下，用布抹了抹指尖沾到的墨就下楼了。

「女掌柜的，打三斤高梁。」一个男人把酒坛递了过来。

男人身后是一辆戴满了桐油的马车，可能是个油商之类的。

「好的，稍等一下。」柳惜儿小心接过酒坛便到后面酒缸打酒。酒缸打开一股子烈酒的气味扑鼻而来，她赶紧闭上气，拿着酒提子快速地一勺一勺往里面舀。

柳惜儿本身能喝一点薄酒，像这种烈酒顶多只能喝上一两口，多了就要头晕。只是这几天不知怎么的连多闻一闻都有些昏。

酒坊一楼前面靠街，与后面作坊仅有一面薄墙相隔，前面说些什么后面其实都能听得七七八八。

「怎么样老李，我没说错吧。」另一个男人的声音笑道：「这家女掌柜可漂亮了，那小脸又白又嫩。」

除了营养跟上来后气色变好，柳惜儿知晓情事后更是风情万种，甚至有人每天不来打酒也要从店门口经过，看看能不能见上她一眼。

「还算漂亮吧。」刚才那个打酒的男子道。

「哪还算漂亮，明明是大美人吧。我觉得她比我上次找的窑姐儿还好看。」

「你们说什么呢。」杜大壮虽然听不太懂他们说什么，但他就是觉得他们像以前杜辉欺负人的样子，骂道：「你们是不是想欺负我姐姐。」

当炉卖酒明明是正经的工作，可只要是年轻女人，特别是还有几分姿色的女人就容易引来一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人。总有人觉得女人做这工作是招风引蝶，才会有人看不上这个工作。

柳惜儿现在平时都让杜大壮看店门，等到有人要打酒时才喊她下来。听到杜大壮要跟客人起争执她喊紧喊道：「大壮，酒坛子太重了，你进来帮姐姐提一下。」

「来了。」杜大壮闻声也忘了与人争吵，赶紧就进来帮忙。

这半年杜大壮营养跟上后长高了大半个头，都快跟沈夏生一样高了，除了高之外因为帮着干活整个人也壮实不少。除了言行还是跟孩童一样，他看上去与一般男子并无不同。

也多亏了他，沈夏生在外出送货亦或是到附近村里采买粮食时，并不太担心柳惜儿无法自保。毕竟杜大壮那个高壮的个子看着挺能唬人。

「谢谢客倌，一共三百文钱。」柳惜儿跟开头打酒的那个老李道。

那老李显然不知道这墙这么薄，知道自己与同伴对她品头论足说的话全被柳惜儿听去，脸上多少有些尴尬。

「谢谢女掌柜的。」那个汉子接过酒，把钱付给柳惜儿后驱车就走了。

这大半年下来柳惜儿多少也有些明白，很多男人不是坏人，也不是真的想调戏良家妇女，就只是嘴上没把门，特别是几个男人处一块的时候。

柳惜儿算了算钱，把钱收好。刚才打酒时被酒气冲了一下，不知怎么就觉得头有些晕，这会儿还没过去。

这几天天热，不会是中暑了吧？柳惜儿心想。她揉揉太阳穴对杜大壮道：「大壮，姐姐上楼休息一下，有客人你再喊姐姐下来。」

「姐姐不舒服吗？」杜大壮担心地问。

「没事，可能是有点累，姐姐躺躺就好。」柳惜儿安慰道。

「好。」杜大壮乖巧的道。

柳惜儿上楼把钱收好。她只打算小歇一会儿，便直接合衣躺在床上。明明头有些晕却没什么睡意，就在心里盘算店里的帐。

酒坊现在给镇上的客栈还有几家餐馆供酒。秋季除了是收获的季节，也是商人来往收货的时节。

近日镇上可热闹了，沈夏生这天送新酒过去几家合作的店里。

柳惜儿粗略算了算这季盈亏，唇角勾起一个满意的笑容，不知不觉睡了过去。也不知睡了多久，直到感觉到有人在摸她的脸柳惜儿才醒来。

他们这房间有点西晒，来人背着光柳惜儿一时看不清。她迷迷糊糊喊道：「……相公。」

「嗯，是我。」沈夏生道。

柳惜儿这才注意到沈夏生拿了湿布在擦她的脸颊脖颈，另一手还在给她搧风。

「我睡多久了。」柳惜儿看着窗外黄昏的光芒，急着起身道：「我晚饭还没做。」

「我让大壮去买了。」沈夏生揽着她，道：「大壮说妳不舒服，是中暑了吗？」

「我就是有点昏沉，可能是今年秋天太热了。」柳惜儿摇了摇头。她以前也中暑过，还吐了，可比这次严重得多。

「姐姐，姐夫。我买晚饭回来了。」门外传来杜大壮的敲门声道。

「没事就好，先吃饭吧。」

两人出门时杜大壮已经摆好碗筷，几人便一起吃过晚饭。

晚上，明明已经睡了一下午的柳惜儿又很快睡了过去，沈夏生看她累得不像话，心里觉得不安，心想还是明天带她去看看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