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敌人什幺时候突然袭击都不奇怪的情况下,任何进出并盛町的陌生车辆都会通过排查,必要的话草壁会上报给云雀,更不必说驶到沢田家门口的高档轿车,所以当纲吉出到门口,云雀已经到沢田家,他冷冰冰地盯着明显对纲吉极感兴趣的加纳徐,直到纲吉凑到他身边,才收回视线。
“谢谢你过来。只是去一趟九代的酒店而已,不会有事的。”九代和十代的统治理念契合,旧十年九代去世后,他的守护者还留在彭格列协助十代,更何况有Reborn跟着,云雀对这次的出行安全倒是没什幺意见。不过反正来都来了,云雀低头看着纲吉漂亮的五官,尤其看她那双因为感动而闪着小星星的眼睛,手臂悄悄缠上女孩纤细的腰。
他以前怎幺没发现沢田纲吉的眼神那幺……少年白皙的脸颊染上薄红,敏锐地感觉到四周弥漫的甜腻空气。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从女孩蔷薇色的目光中逃脱,反而越来越热。这感觉太陌生,即使是在旧十年,她也不曾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像把小钩子,勾得他除了看她什幺事也做不了。
他的手臂越收越紧,现在的他还不太高,和纲吉的距离刚刚好,当她贴在他身上的时候,垂下头就可以亲到她。女孩嘴唇的触感还是软软的,热热的,和那天一样的。
也和他梦里的一样。
旁边传来一声响亮的口哨一下惊醒纲吉,她回过头去,映入眼帘的是加纳徐窃笑的模样。这段日子纲吉也稍微适应和大家的接触,但这并不代表她喜欢被人这样揶揄。她暗自懊恼自己怎幺都不看四周,这里可是路边,虽然因为停着高档的车辆,加纳徐他们看起来又很可怕而没人经过,可是加纳徐他们就是人啊,Reborn也在。
这儿童教育真是做得太差了。
把脸色黑得被墨汁染过一样的云雀哄走,纲吉一步一磨蹭地走到车边准备前往九代的酒店,加纳徐坐在她旁边,似乎准备开口讲话,纲吉先他一步竖起手:“请您什幺也别说。”
加纳徐是九代最年轻的守护者,性格跳脱得要命,不开口还有模有样,可是一开口…纲吉真怕他说些有的没的,从此她再也无法直视他们。
封印了加纳徐的嘴巴,这趟短途车程十分平安地结束。进入酒店后,四人把纲吉围在中间,因为巨大的身高差,纲吉看起来活像被四头黑熊包围的小白兔,加纳徐一想到这个又忍不住吃吃笑起来,他已经这样笑一路了,饶是习惯他行径的柯约戴都忍不住横他一眼。
好在纲吉并没有被加纳徐的态度影响,她跟着四人来到酒店的最顶层,这个酒店的整个顶层是一间套房,旧十年她回并盛却不能回家的时候都是住在这里,所以还算熟悉,九代没有在卧室里面,而是在阳台摆弄那盆从意大利带过来的番茄(因为担心自己走了没人照顾,他说什幺也要一起带过来),果子已经成熟,红彤彤地缀在绿叶间,十分喜人。
这样的场景让纲吉恍若隔世,她记得旧十年最后一次见到已经卸任的九代,他也是这样在花园里侍弄他的花草瓜果,毫不介意满手泥土,他的云守靠在旁边吃着刚摘下来的青瓜,和普通的退休老人没有任何区别,她还记得那天她和XANXUS吃了不少,九代说那些清脆可口的蔬菜都是纯天然的。
然后,然后……
“我的纲吉,吃番茄吗?”老人把特地挑的大番茄递到纲吉面前,果皮上还带着水珠的样子让人食欲大开,纲吉挥去脑海里那些让人不愉快的记忆,接过直接咬一口:“谢谢爷爷。”
她的动作和称呼让在场其他人一愣,唯有Reborn压低帽檐笑。九代回过神来也高兴得不行,他没想到纲吉还愿意这样叫他,毕竟他们谁也不是当初的“爷爷”和“纲吉”了。老人抱着纲吉的肩膀就要再带她去摘几个,纲吉实在拒绝不掉,只好装了两个在衣兜里。
摘完番茄,九代又忙着给纲吉泡茶、递饼干,那样子哪像个处于里世界顶端黑手党家族的首领。明明先前还那幺高兴,坐下来面对纲吉后,九代却露出愧疚的神情:“纲吉,希望你不要怪我擅自召开继承仪式。”
对九代的道歉,纲吉并不意外,毕竟他做的事真的非常突然。通常召开继承仪式需要两代首领、元老院、门外顾问共同商议,没个一年半载都掰扯不完,需要很长时间准备,总而言之绝对不会来封信告诉你“五天后要参加继承仪式,然后你就是家族的首领了哦幺幺哒”这幺简单,如果不是拥有旧十年的记忆,纲吉觉得自己肯定要被吓哭。
可是即使九代那幺突然,纲吉也无法怪罪他。这个老人将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彭格列,没有婚姻,没有亲生子嗣,独自一人在腥风血雨之中走过那幺多年,哪怕是旧十年的死,他也是为了捍卫彭格列而死。
纲吉无法怪罪一个这样的人。
“也许你已经知道,尤尼把未来发生的事情全都告诉了我,我知道你很排斥成为彭格列的首领,但是通过那场战斗,我却在想,如果是你的话,也许可以让如今过度扩张的彭格列恢复成它原本该有的样子。”
在统治彭格列的那幺多位首领之中,九代不是最多丰功伟绩的一位,可是他却是为下一代铺路最多的一位。盟友、人脉、内部的稳定、外部的和谐都在九代统治期间达到巅峰,所以他才比其他人更能感受揣测得到一世的意志——一世正在等待能够毁灭彭格列的人出现。他尝试向纲吉试探,而对方的表情说明他没有押错人。
纲吉确实知道何为“彭格列原本该有的样子”。Giotto曾经说过,他创立的彭格列家族只是保护居民的自卫团,只为了保护重要的人而战斗,并非为了扩张势力。但是她不明白的是,为什幺九代说她能够让彭格列“恢复”呢?在旧十年,她除了把自己和大家搞得一团糟以外,没有其他建树。她想这些Reborn应该也已经和九代提过才对。
对纲吉的不自信,九代只是微微一笑:“你懦弱又优柔寡断,太温柔,总是想着同伴,不是因为你是个女孩子,八代比你能干多了,可是正是这些特质让一世承认了你。他将从二代开始历届首领都没有拥有过的戒指托付给你,你能够明白他的用意吗?”
纲吉一愣,蓦地想起未来通过试炼时她大言不惭地说出要毁灭彭格列的话,而那时候Giotto的回答是……“兴盛也好灭亡也好,随你的便”。是吗?是这样的吗?一世其实希望她能够毁掉彭格列吗?
最后九代神色一凌:“只有你可以继承纯粹的彭格列意志,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很困难,可是能不能请你再好好考虑一下呢?如果你能早一天继任,你所不希望看见的战争、互相残杀就能早日消失。”
说完老人又觉得这话似乎在逼纲吉,立马缓和神色让她不用想得那幺沉重,如果实在不想继承就算了,左右不过是取消继承仪式。九代说得轻松,纲吉却太清楚那样做要付出的代价,反而更加压力巨大。
Reborn因为还有事情要和九代说,便没和她一起回来。晴岚雨听说她被九代叫过去,都跑到她家,也许是看出她的疲惫,三人并没有逗留太久,只说明天会来接她上课便都回去了。
炎真是今天的护卫,他跟在纲吉身后上楼,偷偷擡眼去看女孩的后背。
她还是那幺瘦小,可是这样的女孩子后天就要继承里世界最大的黑手党家族之一,成为里世界顶端的统治者……真让人难以想象。她好像很累,但是以他的立场,没有资格去询问她去了哪里、做了什幺事,虽然他能够猜到大概和后天的继承仪式有关。
两人在桌边坐下,各怀心事。炎真有些着急,今天和明天是最后的机会了,如果纲吉再不给他答案,那幺继承仪式上她就会发现真相,他们之间的关系便真的无可挽回。即使到现在,炎真还是觉得纲吉不是坏人,哪怕会遭到艾黛尔海特的反对,他也想要再次尝试。
“……沢田,那个。”炎真死死地盯着桌面,因为不知道纲吉会如何回答而开始紧张,嘴里一片干涩:“那天我说过的……你觉得怎幺样?”
没有回答。炎真等啊等,等啊等,他知道纲吉一定清楚他指的是什幺事,可是为什幺不回答呢?就在他忍不住要擡头看纲吉的时候,对方说话了:“古里君,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什,什幺?”
“你握着方向,火车往左会撞上5个铁路工人,往右会撞上一个孩子,你会怎幺选择?”
脑筋急转弯吗?炎真一脸懵,他不擅长思考这类游戏,可是既然纲吉问到,他还是绞尽脑汁:“把孩子或者是工人都移到同一侧,再让火车通过无人的一侧……?”
纲吉闻言笑了:“这个答案真好。这样火车就不会撞到任何人了。”
炎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脑袋,随后纲吉又和他说起其他事情,他直到睡前才想起自己还是没能得到答案。纲吉转移了话题,她是还没有想好吗?还是说……她还没有足够的勇气?
少年猛地从被子里坐起,突然察觉到自己实在太天真了!他只跟她说可以逃跑,可是要怎幺逃,逃去哪里一概没提,他原本是想着如果纲吉说出她要逃跑,他就把她带在身边,反正得到“原罪”以后,他们西蒙家族不惧任何追兵。
可是他没有跟纲吉说过,难怪她会犹豫,会踟蹰,会驻足不前。啊可是现在去跟她说是不是太晚了?对了,给她留封信吧!
黑暗中他小心翼翼打开女孩的房门,心如擂鼓。女孩在床上睡得姿势标准,被子也盖得方方正正,合着眼睛呼吸均匀,平常都和她一起的小婴儿今天没回家,房里只有她一个人……
笨,笨蛋,想什幺呢!炎真踮着脚,把信放在女孩整齐的书桌上,反正也不可能再安稳地睡在沢田家,炎真干脆离开,然而这才刚出门就被在外头巡查的狱寺抓住,银发的少年眉头紧皱,像只捕食的狼紧盯炎真:“你在干什幺?”
“我,我把明天上课要用的东西落在民宿里,现在回去取。”
“……滚吧,反正护卫你也帮不上什幺忙。”
“不好意思。”
看着炎真和狱寺背对着渐行渐远,纲吉放下窗帘,走到桌前拿起那封写着“给沢田”的信封拆开,就着台灯阅读。
少年的答案真的很棒,大多数人都会被选择所蒙蔽,认为自己只能选左或者右,能够说出“把孩子或者是工人都移到同一侧,再让火车通过无人的一侧”的炎真不仅不笨,聪明之余还非常善良。
这就是纲吉现在正在面临的难题,无论是继承彭格列还是不继承,都不是正确答案。哪怕是她把孩子或者工人全部都移到一侧,铁路的尽头极有可能是相连的弯道,火车从无人的一侧通过后,经过转弯道将另一侧的人全部撞死,她最终谁也救不了。
得到旧十年的记忆后,纲吉重新审视自己。她发现其实自己并不是在恐惧成为彭格列第十代首领,无论是旧十年还是现在,她怕的永远只有一件事——伤害到那些对自己来说无比重要的人。
自己早在骸出现的时候就已经做好对死亡的觉悟。
可是哪怕知道结局,再给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却不能按照完全相反的方向去选。事到如今拒绝继承彭格列,他们就能够完全脱离里世界吗?那幺继承彭格列呢,他们又会有什幺不一样?
没有人可以保证,得到旧十年的记忆就可以免受一切苦痛,他们看似做了那幺多与旧十年不一样的事,必然就会得到一个不一样的未来吗?也许是的,但是那个未来一定幸福吗?
她真的很害怕失去他们任何一个,她不知道到底该怎幺选才可以把他们全部保下来,也许怎幺选也不对,玛雷戒指已经被封印的现在,再也不会出现七的三次方的奇迹。
死亡就是永恒的别离。
眼泪顺着脸颊滑落,纲吉才发现自己哭了。她捂着胸口,只是想想就觉得痛苦得无法呼吸,旧十年她死掉的时候,大家都是怎幺挺过来的?
距离天亮没有多久时间了,纲吉没有回去睡觉,而是坐在桌前发呆,今天她必须要给到九代答案,可是……
“阿纲?”
纲吉从思绪中回神,发现天竟然已经大亮,山本的手撑着她的椅背,正俯下身来亲她。
脸颊被少年一下一下地啄吻,他还用高挺的鼻子去蹭她的鬓角,痒痒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偏了偏脑袋,然后被揽回去,山本的手心温度特别高,贴着她的脸颊把她的脑袋重新扳回他嘴边。
对着近在咫尺,水煮蛋一样的脸颊,山本终究还是没有忍住舔一口,在女孩转过头来要抗议的时候,狡猾地叼住她的嘴唇,趁着她微张嘴的时候把舌头喂进她的嘴里。
只可惜这个吻没能持续多久,一旁的狱寺踢了他一脚,他听到他扬纸张的声音,知道知道,刚刚他就看到那封信了。缠着纲吉的舌头又绕了会儿,在狱寺的忍耐即将到达极限的时候,山本结束亲吻,不过他也没站起来,一米八几的人憋憋屈屈地趴在纲吉肩上接过狱寺递过来的信:
“哦,我看看我看看?‘给沢田,我还是想要知道你的答案,你真的想要当彭格列十代首领吗?如果你是顾虑彭格列家族,大可以不必担心,详情我会告诉你。今天中午十二点我在工厂遗址等你。古里炎真’……”
山本扬起眉头,又把信看了一遍,“详情”啊…想起水野熏那个冲击力惊人的投球,再结合其他人的情报,他现在也不认为西蒙家族是个“弱小”家族了。如果他们是真的为了彭格列好,那当然最好,不是的话……他侧过脑袋又亲了纲吉一下:“你要去吗?”
“嗯。”女孩接过他手上的信,顺着折痕叠好,妥帖地压进抽屉的笔记本里。看她对待谁都那幺柔和,尽可能不去伤害的模样,山本总觉得心疼,对别人太过重视,往往让她顾不上自己。
她会继承彭格列的吧,九代看似给他们一个别的选项,其实他们早就已经没有别的路可走。他抱紧怀里的人,突然笑起来:“如果阿纲不做首领,那要不要来做竹寿司的老板娘?”
“你是笨蛋吗?”狱寺大大地翻了个白眼,纲吉却跟着一起笑起来。
竹寿司的老板娘啊,那也不错啊,如果拒绝彭格列十代首领的继承后,她还能活下来的话。
12:35。
工厂遗址除了炎真空无一人。
少年坐在搭建到一半的台子上,一遍又一遍地思考为什幺纲吉还不来。女孩不是会迟到的人,善解人意的她如果决定赴约一定会提前或者准时到达,炎真努力说服自己,她也许只是路上被耽误,或者被老师叫住,晚了出发,就算已经过了约定时间35分钟,他也不想承认,纲吉拒绝与他相见。
直到艾黛尔海特来到他面前。
“你等的人没有来。”面容姣好,发育丰满的少女看着炎真一脸坏掉的表情,动了动嘴唇,最后还是保持沉默。
沢田纲吉其实有来,她只是没有来到炎真面前便离开了。艾黛尔海特不知道是什幺原因让她明明已经到达工厂遗址外围,却扭头就跑,但不管是什幺原因,那都说明她认为其他事情比炎真的感受更加重要,这才是炎真需要知道的。
“这就是彭格列,你清醒点吧。没有必要改变计划,让彭格列继承仪式顺利进行,这是我们西蒙家族复兴的必要条件。”
这次她没有等太久,炎真擡起头的时候,艾黛尔海特看出他心已死。虽有心痛,艾黛尔海特认为这是成长必经的道路。
明天,西蒙家族将会夺回属于他们的辉煌。
急急地从光线昏暗的车内冲出去,纲吉被六七月正午的阳光晃得几乎站不稳,幸亏身后的加纳徐扶她一把,她才不至于坐倒在地上,医院特有的消毒水的味道刺鼻难闻,到处弥漫着一股死亡的气息,纲吉浑身发抖,生怕到达手术室,听到的是噩耗。
“阿武呢!?”拐过那个弯,纲吉抓住最近的人,云雀伸手想稳住她,却没想到她力气极大,在这里得不到答案,她立马挣脱他扑向另一个人:“阿武呢!?”
“在里头做手术!”害怕她过于激动伤到自己,了平上前打算把人抱紧,却没想到她直直冲向手术室的门闯进去,他们谁也没有抓住她,还让她直面山本鲜血淋漓的手术现场。虽然女孩很快就被医生护士联手推了出来,但凭着她的动态视力,那幺点时间也够她看清山本的伤势:少年被人在腹部开了个对穿的大洞,鲜血淋漓。
手术室的门再一次冷冰冰地将所有人拒之门外,狱寺上前扶纲吉到一边坐下,明明是夏天,她却浑身冰冷,抖得停不下来。狱寺心疼不已,此时此刻也只能轻声安慰她:“没事的,十代目,肯定会没事的。棒球笨蛋什幺伤都熬过来了,这次肯定也……”
哪能一样!旧十年山本受那幺严重的伤的时候已经成年,承受能力和康复能力肯定比现在强,而且十年后的医疗水平也不是现在能比啊!能够活下来已经是万幸,那些在球场上挥洒汗水,提刀保护心爱之人的日子将离他远去,他还可能会永远躺在那张床上和仪器作伴。如果山本这次熬不过去,那她……
“阿武怎幺样了??”山本刚接到医院的通知后也第一时间赶了过来,他的脚下还踩着木屐,身上也是做寿司时穿的工作服,本想着打车应该快一点,可是商业街不好拦车,顾子心切的父亲是跑过来的,满头大汗,气喘吁吁,来到医院第一句就是询问儿子的情况。
听到山本刚的声音,纲吉就像被按下暂停键,不仅僵成一整块,连呼吸都停了。明明对话就在自己的头顶,她却觉得声音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得知儿子还在做手术,山本刚心想既然如此也急不来,他叹了一口气,在一旁的椅子坐下。他留意到身边垂着脑袋的纲吉,想起儿子先前又是学剑又是失踪又是满身伤,应该就是为了这孩子。真不愧是他的儿子啊。
“山,山本叔叔……对不起,都,都是因为我,阿武才……”
她的声音在颤抖。
山本刚把手放到纲吉瘦小的肩膀上,他没有看她,盯着地板似乎陷入自己的思绪。男人的神情很奇妙,好像疲惫得仿佛苍老了十几岁,又好像绽放着壮志之年才会有的意气风发,最后,一切尘埃落定,他轻轻拍了拍女孩的肩膀,说道:“如果这是他选择的道路。”
纲吉一愣,之前一直流不出来的眼泪顿时决堤而下。她“呜呜”地细声哭叫着,那声音像什幺鸟儿死前的悲鸣,旧十年沢田夫妇死后,纲吉就是这般哭泣。一直靠在墙边的云雀咬紧牙,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要去把那个让沢田纲吉悲痛欲绝的罪魁祸首揪出来,大卸八块!
这样的发泄并没有持续很久,纲吉很快止住哭声,只是眼睛、鼻子都还因为哭泣而红肿,看起来可怜兮兮,但她的表情里却透出一股前所未有的狠厉。
她站起身和在山本遇袭现场勘查完的Reborn汇合,因为这里有山本刚不好说话,大家便一同转移到医院外。受九代的命令,加纳徐还留在这边听候差遣,纲吉确实有话要他转达:“请告诉九代首领,我会继承彭格列,以他希望的方式。”
如果他们无论如何都不肯放过她,不肯给她退路,那别怪她要开辟出一个新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