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自己生了一位好格格,自己的女儿花容玉貌,知书识礼,谁会不爱她呢,只是命苦,嫁过去不久女婿就死了。
他啧啧摇了摇头,拿起长签,捅了捅烟杆继续抽起了大烟,在一番吞云吐雾中,他飘飘然,只是一昧的感叹自己生了个值钱的女儿。
叶诫尘坐在车上听着关织敏不住的抽泣,心中不为所动,将来她要哭的事情还很多,大不了他带着她远走高飞,反正,有自己一日,总归不会饿着格格的。
叶诫尘从始至终都很乐观,他嘴角挂着笑,他仅存的右眼中透着坚硬的光华:“格格,不要哭了,有我呢。”
他们路过护城河的时候,突然听见前方一群人围观很是吵闹,走进一看是个留着麻花辫,一身白衣青裤的自梳女正举着剪刀要自杀。
自梳女是个二十岁出头的女人,生的清丽,含泪的双眼红肿而愤怒,一根麻花辫乌黑油亮,她的嗓子沙哑的仿佛粗糙的贝壳摩挲着岩石,白色的衣服洗刷的干干净净,上面布着点点泪痕,有力的粗糙的手拿着锋利的剪刀,刀口对着自己的脖子,一副要自杀的模样。
关织敏在周围人七嘴八舌的讨论中得知了大概的内容:原来这个女人叫冯青露,冯青露在当自梳女之前是个船家女,因为姐姐难产去世,姐姐的夫家和她的父母因为担心后娶的老婆会虐待遗孤,于是就让她嫁给姐夫当续弦,好照顾年幼的孩子,冯青露自然不肯,一气之下就来当自梳女。
她看见了姐姐在生孩子时候的惨状,被撕裂的下体哗哗的流血,姐姐痛的嗓子都劈哑了。
生孩子是这样的痛,痛到失去了生命,可即便是那样,无人珍惜姐姐,她才去世不久,父母就要她嫁给姐夫。
这是何等的无耻与冷漠。
冯青露无论如何也不想嫁人生孩子。
而当了自梳女就等于发誓终身不嫁男人。
姐夫和她的父母花费许多时间才找到冯青露,才找到人,就要逼婚让她嫁给姐夫。
冯青露不肯,便有了这场闹剧。
关织敏心中怜悯冯青露,嫁人有什幺好的,更何况一嫁过去就得给人当后妈。
冯家父母威逼利诱,软硬兼施,她是非嫁不可,聘礼都收了,钱也都给儿子娶媳妇花完了,现在反悔也晚了。
冯家老母长叹口气:“青露,你不嫁给阿忠,你姐姐留下的孩子该怎幺办?”
冯青露瞪着母亲吼道:“该怎幺办就这幺办,姐姐是难产死的,难不成你也想看我难产死掉?”
冯母脸色一沉:“你别胡说八道,你姐姐命苦,你未必也如此。”
冯青露冷笑,姐姐生孩子才丢失了性命,她是为了谁才会命苦,“我不会嫁人的。”
阿忠沉下脸,瞥了一眼周围:“娘,小妹不愿意,这件事就算了吧,把聘礼还给我,我娶别人吧。”
冯母一听聘礼就急了,钱都花完了,她还不了。
只听她提高了嗓音骂道:“死丫头,不要丢人现眼,还不赶紧回去收拾收拾到你婆婆跟前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