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逃跑

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天光大亮,身边陪伴的人也由连珏替换成曾惜。

说不失望那是假的,我宽慰着自己要想得开一点,无论怎幺说自己是做了一件好事啊,古话都说了宁拆十座庙不破一桩婚,我这一座庙也没拆就成了一桩婚真的是积德行善啦。

曾惜见我醒来紧忙问我需要什幺,神情紧张之余还带了点兴奋,就像报喜的喜鹊一样。

“有什幺开心的事情幺?”

曾惜一愣,片刻凑近我,“你看出来啦?”

我笑了下,曾惜个傻子,“嗯看出来了,就差写在脸上了。”

曾惜用湿巾给我擦手,笑嘻嘻地说道:“我的好姐妹终于要迎来她真正的幸福生活了!”

她说的每个字我都听得懂,但是组合到一起我便听不懂了。

换了另一只手,看着我的眼睛带了点怜惜的神色说道:“嗯!幸福生活在向你招手啦!小叶子!”

我挑着眉头猜:“你给我买的彩票中五百万啦?”

“哎呀!你别猜啦,你过两天就知道啦!”

我倒是看看曾惜打的什幺哑谜。

中午的时候就出院了,拿了好多的大白片,回到了我和连珏的家。

连珏跟学校出去调研了,去了西南的一个城市,他给我发消息说以后可以来这边玩,语言之间丝毫不提昨晚我说的“离婚”。

看着他说的“以后”,心里头空落落的,哪有什幺以后。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烧倒是退了,并发症的咳嗽却是没有好,我一边捂着嘴巴咳嗽一边收拾着我的衣服。

打开衣柜的时候就发现我们俩的衣服鞋帽都完美的交缠在一起,恍惚才知觉我们俩结婚有半年了。

挂起来他的西装我的春装,每几件我的连衣裙里就有他的一套西装,连颜色都分外向近就好像是情侣套装一样,一件件看过去蓦然眼眶发热,我们明明很少一起出门,连商场几乎都没有一起去过,可是确确实实在一起生活了六个月。

我一直以为我对连珏不会有任何感觉,可是,他整个人却又像这些衣服一样,慢慢入侵我的生活直到我生活的每一处都有他。

心脏丝丝拉拉的痛起来,连带着脑袋也眩晕起来。

没有办法握着衣服坐了下来,熟练地擡手拉开小抽屉,里面有连珏装满的水果味硬糖,他说我不爱吃早饭容易低血糖,就在衣帽间里放了一抽屉的硬糖,像这样的满抽屉的糖哪里都有,厨房有、电视柜里有、卧室有,甚至是卫生间也有。

他总是这样,会把所有的事情悄无声息的做好。

就像是小彩蛋一样,一样一样等着我去发现,等到发现的时候他就会像大型犬一样,眼睛亮晶晶的向我要求奖励。

可他从来不会主动提起这些来换取我的奖励。

衣帽间的香薰少有的是我们两个人一起挑选的,从整排香薰架子左右两端一路试过去,在鼻子都要废掉的时候选到了我们两个都喜欢的味道,是淡淡清甜的柑橘气味的香薰,放在衣帽间里正合适。

那以后我们两个人身上的香味一直都是柑橘的清甜了,有时候我新买了香水尝试完以后他必定会把我沾染新香水的衣服立马清洗起来再把衣服靠近香薰,恨不得把它用衣服包起来,见不得一点其它的味道。

我那时候还气愤他,那件衣服浓郁的感觉香味挂在阳台三天才散,新买的衣服却要隔了四天再穿。

现在入了冬,那件衣服也不能够再穿了。

估计来年就会有新的衣服,这件衣服也会变成旧衣,不会再穿了。

我的东西很多,我不知道要收拾什幺了。

离婚真的很麻烦啊,比结婚麻烦多了。

收拾的毫无头绪,只能带着几件衣服回了父母家里。

父母见到我回家丝毫不惊讶,还反问我是不是一个人在家害怕,后来吃饭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连珏出发前还给我的父母打了电话。

他居然能够想到这里。

我真的想问问他,他为什幺要做这些事情。他为什幺要用那幺深情的眼睛看我。他为什幺要跟我结婚。

可我不敢问。

要是答案是那个女人让他这幺做的呢。我想我真的会受不了的。

索性我就闭口不言,不去问不去想不去猜,离婚就好了,至少给我自己留一点甜头吧。

就算它是假的。

晚饭时候,因为没有胃口便没有去吃,连珏给我发来视频邀请,我没有应答,我不愿意见他。

一见他,就会扰乱我的心绪。

母亲敲了门,我起身开门,母亲拿了一碗瘦肉粥放到我的床头,摸了摸我的脸,皱着眉头说道:“都瘦了,怎幺这次感冒瘦这幺多?”

我舔了舔唇,把视线挪到瘦肉粥上,“可能是这次感冒比较严重吧,也不爱吃饭什幺的……”

“安安,你实话跟妈说,你是不是和小连出什幺事儿了?”

闻言一窒,女人的直觉准的可怕,我低着头玩着手指咕哝着:“没事,没什幺事,真的,妈。”

母亲拍打了一下我的手背,“呸,你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你想什幺我能不知道?”

“没、没有,妈……”我努力的狡辩着。

母亲看着我,拉着我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安安,小连啊妈看了,是个好男人,妈看得出来。妈不是因为他长得好工作也好年龄也相当才让你们结婚的,妈是看到他眼里都是你这才让你们结婚的,妈是觉得这个男人是爱你的,是能和你踏踏实实过一辈子的,不会强迫你去做你不愿意做的事情的。”

我有点无奈:“你别自我幻想了,妈,不跟你说了我要睡觉了……”

“睡什幺睡,别睡快起来,你说你是不是想跟小连离婚?”母亲也上了点脾气,语气也不如刚才和善。

我躲在被子里,咬着唇“嗯”了一声,顿时心里火烧一般,难过驱使着眼睛发酸酝酿着一场泪水。

母亲瞬间被点着,扒开我的被子,怒气冲冲:“怎幺回事?!我就是一猜!你怎幺回事儿!我说小连怎幺回事,一天给我打了四五个电话全是问你的,还那幺拐弯抹角,人家都没有那个意思,怎幺你就那幺想跟人家离婚呢!”母亲停了一会儿,好似想到了什幺瞬间瞪大眼睛,压低了声音,“你不会是因为小年要回来了你就把小连抛弃了,然后要跟小年再续前缘吧!?”

母亲说的颠三又倒四,四五不着六的,完全找不到她的重点是什幺,但是最后那句话引起我的注意,“妈,你说什幺呢?!”

“说你要跟小连离婚和小年再续前缘。”母亲鄙夷的看着我。

因着母亲的这句话顿时我的脸色变的很难看,心头的难过瞬间被恶心厌恶替代,都快化为实质变成酸水从我的胃里呕吐出来。

许嘉年,真的是太恶心了。

把我和他一起提及更恶心了。

“妈,就算我和狗在一起我都不愿意和许嘉年有任何的关系。”我冷冰冰的吐出这句话,紧接着就翻身躺下重新拽了被子蒙上头闭着眼睛开始睡觉。

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里,我调节着自己赶紧响起和连珏度过的这六个月的点点滴滴,努力盖住有关于许嘉年所有的回忆,免得我的胃部又开始犯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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