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太后眯着眼倒在躺椅上,手中盘弄着佛珠,时不时擡擡眼皮看着坐在她面前誊抄佛经的沈念欢。
“今日中秋,你不好好在皇帝身边呆着,跑到哀家这晦气地方做什幺?”
沈念欢笑了笑,当然是为了做戏做全套。
雨沫让李嬷嬷特意去给姜谚祯传了话,说是太后思念亲人,让她来陪着,那她今夜必然得出现在这慈宁宫里。
“臣妾觉得在太后这里心静,您虽不喜热闹,但十五这样的大日子总得有个亲人在身边才好。”
沈太后冷哼一声,她最看不上这些妃嫔做小伏低的样子,从前那姜谚祯的母亲就是这样,一味说好话博人开心。
“过几个月你表兄就回来了,你有孝顺哀家这份心思也好好想想如何与他亲近,他可是咱们沈家的大功臣。”
沈念欢的笔尖顿了顿,她这姑母就是这样,一直以来都只是把她当成笼络男人的棋子罢了,想看住姜谚祯时便将她推到后宫中去,想利用沈钟就再将她推到另一边。
可惜,她却早已不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若是昌黎哥哥还在,我们沈家又何必倚仗区区一个镇国将军?”
“姑母,你说呢?“
沈太后听到这话忽然瞪大了双眸,平日保养得当的眼角也渗出了几条皱纹,看着格外狰狞,她一脚踹开旁边伺候的内侍,尖长的指甲指着沈念欢的脸,再向前一寸便能戳到她的脸上。
“住口!你这贱人!若是黎儿还在你以为本哀家还瞧得上你?你也配提我儿的名字?滚!给我滚出去!滚回你的承欢殿去!”
沈念欢却不慌不忙地搁下手里的笔,擡起眼直直地看着沈太后,即便是曾经再怎幺绝代风华,日后也不过黄土白骨罢了。
“姑母,皇帝前不久刚贬斥了宰相,您应该很清楚,下一个便是你我,您若是还要对我这副态度,那这后半辈子的安稳,也是全在我一念之间。”
“姜昌黎死了,您那本来应该坐上皇位的宝贝儿子死在谁的手上,您比我更清楚……”
“啊!!”
沈太后一把掀翻面前的桌椅,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这几年她的神志早已有些不甚清明,或者说从她儿子离世的那一日,她就已经疯了。
“你知道什幺了?你都从姜谚祯那知道什幺了?我的黎儿是他杀的对不对?是他对不对!”
沈念欢的肩膀被摇的生疼,她擡起手一把扶住沈太后的身子,又恢复了从前的恭谨。
“太后娘娘,今日即是中秋团圆,臣妾便借住在您宫中了,望娘娘凤体康健,福寿绵长。”
“你给哀家回来!你回来!”
沈太后的尖叫声渐渐被隔绝在了屋内,沈念欢走出去沉沉吐了口气,曾经伤过她的人,早晚都要付出代价。
一个也少不了。
“屋里的那个内侍记得处理了,别留下什幺痕迹。”
“是。”
雨沫在一旁福了福身,她习惯于听从沈念欢的一切安排,并不过问原由。
“娘娘,陛下那边并未起疑,咱们今夜也不是非得住在这,太后娘娘这样……奴婢总是担心她会伤着您。”
“姜谚祯要是那幺好打发,我也不至于费这些周章了,一会儿熬些安神汤服侍太后喝下,这样喊下去,她明日必然难受。”
雨沫点了点头便退下了,沈念欢站在大殿门看着慈宁宫内的布置,破败而浮华,好像一个死人冢。
系统:别看了!别看了!皇帝正往慈宁宫这来呢!但是就他一个人,谁也没跟着。
“这幺按耐不住啊……我还能跟别人跑了不成?”
系统:你不是差一点就要跟别人跑了吗?
跟两个人做爱什幺的,早就超出了它这个小机器人的认知……
沈念欢抻了抻胳膊,大步走向一旁的偏殿。
今天晚上可是够累的了,谁愿意伺候姜谚祯谁伺候去,她可不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