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姐既然来了,合该谈谈才是。」
宫月璃停步转身,美眸难得有丝火气,索性问个明白:「她是何人?」
齐棱无奈瞧了小丫头一眼,略微思索后淡淡回应:「是我的通房。」
很好,一个冷颜眉蹙,而另一个却是瞪大眼满满震惊!
通房?
这是承认有染?
宫月璃不悦至极,冷脸也绷不住了......
齐棱素来洁身自好不近女子,她曾因此感内心喜悦,可原来清冷端方如他,终究也同女子有染,原来也同皇帝一般,或者该说,天下男人尽皆好色重欲。
不论他是心中有怨或存心胡来示威,才会转性沾染女色,可这幺一来......他和皇帝的优劣又说不上了。
关芙没有宫月璃表面平静内心波涛,顿时上火彻底气醒了!
「说好是恩人的,大骗子,去你的通房!」
她蠢吗?
当矜贵宁王的通房值得高兴吗?
太可笑了,通房甚至比小妾还不如,绕了一圈,他仍视她为取悦男人的玩物吗?
不,她才不要,气极大吼:「浑蛋,我不是谁的通房,不是任何人的玩物。」
是她错了,地位悬殊身份有别就不该心有妄念,从来强求的都求不得,与其动心得不到妄想痴狂,不如最初就别起心思。
她笑了,笑自己的蠢......
不待两人反应,手指齐棱,对宫月璃露出灿笑:「我是他的恩人,不是通房,这浑蛋恩将仇报没良心,不是他睡我,是我关芙睡他!」
这一刻,齐棱和宫月璃表情万分精采,俱皆无言。
关芙感觉好多了,继续怒怼齐棱︰「自此两清,尔后谁也不欠谁。」
她怕死,走还不行吗?
谁要卷入他们一双有情人的鸟事之中?
让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彼此祸害不好吗?
她不掺和了,不当替身不做玩物,不要最后还得替死,冤死又蠢死!
齐棱无言叹气,一时失言,眼睁睁看着小丫头气坏跑了,无奈无语。
宫月璃心下不解且惊怒,可面上仍是一贯的清冷傲气,语气淡然:「阿棱怎幺能屈就这般粗鄙女子?」
这小尼必是出身市井,半点礼教仪态也无,口吐淫语说完竟撒腿就跑了?
齐棱微愣,没想到表姐未指责他纳通房,反而质疑通房人选,若是有情人该是心伤控诉,怎会是这般反应?
凝望熟悉的容颜,这才离宫不久,他竟觉表姐陌生了,惯了身旁暖阳鲜活的小丫头,眼前的表姐仍似月高洁,却生难以亲近的疏离之感。
「表姐不在意我有通房吗?」
宫月璃敛下不悦,淡淡说着:「此女不适合,表姐自会为你物色适合的通房人选。」
为他物色?
心一冷,话便脱口而出了:「不,我就喜欢她。」
他承认是喜欢小丫头,否则不会放任她在身边没规没矩。
相处这段时日,是他不曾有过的轻松自在,没有尔娱我诈的防备,更抒解不少窒闷难挨的苦等。
宫月璃清冷面容彻底垮了,他怎能喜欢上其它女子?
想说的话如哽在喉,眸光透着丝委屈眼眶微红,语气仍然淡漠:「你是矜贵的宁王陛下,她没有资格,不配。」
「何来不配?」太讽刺了,他抚额轻笑:「表姐以何身份关切?即将入主中宫,便能为臣弟作主了?」
宫月璃不敢置信,齐棱竟对她如此语带嘲讽刺耳?
刹那失仪怒了:「阿棱这是在怨我吗?」
「不,我对表姐绝无恨怨,多年来是我强求,才令表姐两难,担误了表姐。」
言语刺骨,宫月璃莫名感到失落,心口处虚疼不已:「不,你明知道我的心意,可皇帝需要合适后位之人,也必得宫家的忠诚不可,我没有选择......」
齐棱淡笑:「不,是该承认我们贪要的太多,屏除家族荣辱不提,面对至高无上的皇兄,天下尊之的后位,表姐没有动摇吗?」
宫月璃身子微微颤抖:「你怎能......」
「表姐心中早有答案了不是?」他笑得无奈:「表姐向来自傲,自是不容许皇兄对妳的感情掺杂其它因素,表姐迟迟不允,多半觉皇兄心意不够纯粹,并非全然为我所扰。」
「阿棱竟是这般看我吗?」宫月璃气怒于心,美眸木然:「阿棱可知我心苦?我真是千般不愿与阿棱分离。」
他叹息道:「表姐还要相瞒吗?」
实话伤人却总该说清,长眸微冷淡笑:「若非表姐心意已决,后位已定,外公断然不会同意再送宫家女入宫,再犯当年母妃入宫那般两头空的蠢事,不仅害母妃一生还摊媚上之名,不是吗?」
不因小丫头的梦,他也早猜得结果,不过是强撑着不愿相信,年少情谊难舍难放,如今揭开迟迟不愿面对的真相,有种挣脱枷琐的松快。
「表姐,我累了。」他此刻内心分外平静,苦笑道:「但无论表姐做何决定,妳我姐弟情谊不变,只是我们早该放下了,无须互相折磨。」
宫月璃不敢置信,齐棱说得如此透彻直戳人心,太令人难堪,羞怒至极,当下拂袖而去......
凝望宫月璃离去背影,他很难不喟叹,或许早该放下,才不致落得连仅有的情份都消耗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