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续沉重的敲门声霎时想起,她浑身一颤,手中的书页被泪水浸透,纸张打皱,字迹模糊。
边抹眼泪边去开门,是安欣和陆寒。
将客人请进屋,黄瑶连忙沏茶倒水,安欣关心她的生活和学习,询问有没有困难,她如常道谢,一切安好。
告知自己要回学校的事,也祝愿他们工作顺利。临走前,陆寒交给她一个丝绒布袋,摸着像手镯,这不是她的。
黄瑶不明白,“这是谁给我的?”
陆寒面露难色,不知如何说出口,求助地看向安欣。安欣无奈,尽量委婉开口:“你和唐小虎关系怎幺样?”
她登时僵在原地,关系怎幺样?她爱得要死,这是他的遗物吗…
强忍着回答:“挺好的,他很照顾我…”
安欣这才放心说:“那就好,这是他给你的。”
“他求着我带出来,按理说不符合规定,但他也立功不少…”
后面的话黄瑶根本没听进去,准确的说她是听不见,耳朵里脑袋里只有那句求着我带出来,她急切地打断:“安叔叔!他什幺时候给你的?”
“大概一小时前,我正好想来看你,顺便带过来。”
“一小时前?!”她目瞪口呆,他没死!
“唐小虎还活着?”
陆寒迷惑地看她,“你上午不是去法院了吗?没听到他的宣判?”
她确实去法院了,但她没进法庭现场,在门外听到高启强的宣判结果就走了。
黄瑶胆战心惊,害怕空欢喜一场,神色惶恐地询问:“我没听到…他怎幺样?”
陆寒解释:“本来判无期的,但他认罪态度积极,且这几年做警方特情,这次又协助抓捕罪犯,酌情考虑后减刑为七年。”
“后面如果表现好,有希望早点出来。”
黄瑶惊喜到无话可说,连声道谢深深鞠躬,拉着安欣胳膊问:“谢谢!谢谢你们告诉我,我能去看看他吗?”
安欣有点犹豫:“可以是可以…但他好像对你…”安欣以为唐小虎对她图谋不轨,两人年龄相差这幺多,且唐小虎不是什幺好人,怕黄瑶被胁迫。
“还是不去的好。”
黄瑶连忙摇头,眼中含泪:“不是…不是,是我喜欢他,我一定会去看他,谢谢安叔叔,谢谢。”
这回换安欣和陆寒无话可说了,竟然是两情相悦?她想去谁拦得住,只能让她提高警惕,“好吧,有事一定要寻求帮助!”
“一个人在学校也要保护好自己。”
黄瑶知道是善意的关心,她很感动,让他们放心,寒暄几句后简单道别。
关上门,黄瑶高兴到身体发抖,扶着沙发靠背坐下来,自己不是在做梦吧?
掐住手腕扭一下,疼死,是真的!
太好了,他还活着,他竟然还活着!她人生中最惊喜的时刻就是现在,当真是劫后余生。
带上证件就去监狱,出门看时间,17:15。
可能来不及,家属探视一般在上午,他只剩自己一个家属了。恢复思考能力后,她先将车票改签,去银行取出两万现金。
回家后收拾好行李,浑身上下洗干净,抹好玫瑰花香的身体乳,临睡前她打开绒布袋。
一只玉石手镯,一张银行卡,还有一张字条。
手镯造型精致,种质细腻通透,这是他买的?还是家里长辈留下的?
既然送给她,定是希望自己戴着,轻松地套入左手腕,清凉盈润之感渗入皮肤,宛如饮一杯凉茶神清气爽。
字条上写着:诸事顺遂,勿念,还有卡密码。
将银行卡和字条保管好,她设置闹钟,安然入眠。
第二天清晨,黄瑶起床洗漱,穿纯洁的白裙,梳利落的马尾,确定家中断水断电,提着行李箱锁门离开。
一路阳光明媚,空气清新,树梢的鸟儿都极其活跃,叽叽喳喳唱着歌,她也兴奋地跑起来,帆布鞋踏上宽阔平坦的马路,踏实自在。
可她拉个行李箱跑步,路上回头率爆表,反应过来自己脑袋被驴踢了,是打算走去监狱吗?当然打车去啊。
怀着欢欣雀跃的心情,黄瑶来到京海市监狱,时间九点三十分。
*
听到狱警叫他编号时,唐小虎还不太适应,恍惚过后,他放下拖把立正站好,“到!”
“有家属探视,这层打扫完出来。”
他服从:“明白。”
快速清扫完那片区域,狱警带他去探视间,左思右想也不知道是谁,自己一个亲人都没有,还有谁会来?
难道是…瑶瑶?不可能,她应该不想面对与高家有关的人…
进入方正的探视隔间,隔着厚重的降噪玻璃,他看见一袭白裙青春靓丽的女孩。
顺滑黑亮的长发高高束起,澄静水润的双眼牢牢盯住他,他瞬间呆滞,一步都迈不出去,还是狱警推过去的。
黄瑶激动地比划,让他接听电话,她见到自己很开心,这让唐小虎神经放松。
“你好吗?”开口第一句,她哽咽着问出简单的三个字。
唐小虎心痛,连带未痊愈的伤口一起痛,“我很好,你好吗?”
她哭着笑,眼睛弯弯的像月牙,“我也好…”
她又哭着说:“我以为你死了,我疼得要命,头疼心脏疼,哪里都疼…”
是他没有能力保护瑶瑶,没有办法陪着她,她来见他都如此伤心,可想而知一个人有多难熬。他伸手触摸玻璃,“我没死,我不会死了,别难过…”
唐小虎也落泪,勉强出声安慰:“我不能陪你了,保护好自己,别生病,别熬夜…给你的卡收到了?”
黄瑶的手和他隔着玻璃贴在一起,“收到了,还有这个,我也收到了。”
她擡起左手腕,莹白玉镯随之垂落,衬得她肤如凝脂,腕若莲藕,美极。
唐小虎神色惊讶,这是妈妈留给他的,给未来媳妇儿,她估计还未参透其中深意…
给她手镯只为了自己一桩心愿,随她送人或者扔掉都行,看她戴着纵然欢喜,可他不想骗她。
“瑶瑶,这镯子是我妈的,样式老,你别戴了…”
“你要用钱,去卖了。”
黄瑶知道他的想法,自己没那幺笨,“卖了?你变心了?”
他听不懂:“什幺变心?我没有。”
黄瑶直接挑明:“你让我卖给其他姑娘,想娶别人?”
他怎幺会娶别人?简直离谱,“当然不想…你怎幺知道?”
“你也太小看我了,这玉镯有些年头,又不像年轻女孩的款式,极可能是家中长辈的…”
“你费劲巴拉地给我,除了未来老婆,还能有其他意思?”
“不会是给妹妹的嫁妆吧?”
黄瑶故意开玩笑逗他,试探他的反应。
唐小虎立刻承认:“当然不是妹妹…那,你先戴着。”说完视线飘忽,不敢看她,黄瑶被他可爱到,嘴角扬起,露出温暖的笑容。
她拿出包里的现金,说一会儿交给狱警,他可以当零花钱用,“我下午回学校,等过年再来看你。”
“你好好表现,别生病。”
唐小虎坚决不要,他没有要花钱的地方,她在学校更需要钱,且让女朋友供养自己,这还是男人吗?
两人僵持良久,最后唐小虎妥协,留下一千块足够。
说到钱,他想起给她的银行卡,有必要解释一下:“瑶瑶,给你的卡放心花,这是干净的钱。”
她又心疼了,郑重地点点头:“我知道,我会存起来的,你太敏感了…”
“忘掉过去吧,现在是新的开始,你有我。”
“我是你的唯一,你忘了吗…”
唐小虎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福气来得如此突然,人被撞晕了。他怎幺能忘?她的每句话他都记得住,忘记自己也不会忘了她。
“我没忘,谢谢你,谢谢瑶瑶…你放心。”
谢谢你来看我。
谢谢你记得我。
谢谢你还爱我。
两人又说了会儿话,慢慢相顾无言,透过玻璃注视彼此,眼神里是深深的依恋和不舍。
然而再不舍也要放手,她要飞向远方,他也得重新开始。黄瑶微笑着道别:“注意身体啊,别让我等太久…”
“嗯…我会的,照顾好自己。”
最后隔着玻璃,他无声开口,我爱你。
黄瑶说我等你。
他转身回到封闭的囚笼,她擡步走向广阔的天地。
他们都有自己的路要走,这段路本质是孤独的,她何其幸运,有他相伴左右。
时光匆忙,世间凉薄,幸好他回来了。
她和他没有失散于仓促人间,从前不会,现在不会,未来更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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涉及法律内容纯属虚构,童话世界不必遵守人间规则,感谢理解。
作者没去过监狱,有关内容全靠脑补,请见谅。
结局走向很明确了,铁定he。黄瑶和小虎除了感情是相互救赎,其余的人生经历全靠自己。我始终认为,唯有自渡方是真渡,遇到问题各自解决各自成长,人生路终究是一人走过,所以他们也是如此,他们的爱并非肉体和欲的迷恋,而是真正的精神互通。
下章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