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清元道士,许来烟顺利“痊愈”。
她心存焦虑,幸许同瑞没有为难,把房间一些不要紧的刘则敬手稿送来。刘公既是朝臣,也是文士,其正书平直工整,骨力道健,适合她入门,并闺房原有书籍,也教她认了个七七八八。
许来烟身边最得力的丫鬟叫长歌,大小事务一应有权管辖,与主子关系不咸不淡,从她口中隐约窥见原主生平残卷——
琴棋书画通而不精,女工针织平平无奇,为人处事左右摇摆,唯独振兴家族的念头深入骨髓,时刻想做太子妃,光宗耀祖,为此摆了一层书架的女四书都翻翘页了。
许来烟整理房间,首先就把这套东西扔进箱底。
不怪她激进。女四书其中亦含精华,不乏为人处事的道理,可原主只看糟粕,半点有用的都没学到,间接影响全文开头,遇到男人就默念三从四德,谁都没拒绝过。
许来烟长叹口气,迷茫地看着头上的白樘篦子。
怕露馅,她除了汲取知识,旁的东西也略学了学,但许同瑞教导她这些无非是为了选秀,现在选秀无望,他们也没心情查验成果。
闺阁的书,来来回回就几本。
许来烟将腿架在书桌前,毫无仪态地问一旁的长歌:“家里没有书阁,书我都读厌了,就不能上街买些新的玩意儿吗?”
长歌笑:“可以。小姐想买什幺,打发耳房里的小厮去街上买便是,想要什幺话本,书摊上也有的是,小姐最爱的才子佳人的本子,听说坊间又出了续集,正好买来看看。”
穷书生爱上富家小姐的意淫产物,没兴趣。
“我说正经书。”许来烟坐直身子,“四书五经、古今词话、山海经、风物志、风土记,或者诗集注解、前朝遗稿、杂学启蒙,实在不行人物传记、通俗演义、志怪小说也可。”
一长串念得长歌头晕,她迟疑道:“小姐想要的这些,分类多杂,内容博广,恐怕只有在国子监的藏书阁里才能寻到。但是国子监不许女子进入……”
许来烟汗毛倒立:“算了算了,许我也不进!”
国子监,实乃许来烟一生之噩梦也。
原剧情开端,许来烟因过人美貌,遭人嫉恨,选秀被做手脚,没过。
故她铤而走险,女扮男装入了国子监。
第一天就碰见小世子元洗砚,他识破她女儿身,众目睽睽下,扒了她的衣服,许来烟前被羞辱,后就被元洗砚抱上了床。
这位姑且算男主,前期活塞运动主要贡献者,最爱让许来烟公共露出,在别人眼皮底下玩弄她,日久生情,查出选秀动手脚的是公主。
许来烟气不过,这时她已经被双胞胎王爷盯上,两位趁她夜入皇宫报仇,把她掳到别宫调教一夜,掌掴鞭罚,让许来烟赤裸着绕宫爬行,还被皇帝本人遥遥看见了淫靡的侧影。
回来,元洗砚察觉痕迹,咬牙切齿地对她进行性虐待,在她大腿内侧刻上自己名字的刺青,手段残暴,许来烟饱受精神折磨,只能不停认错。等她清醒,觉得元洗砚和双子王爷都不可交付,为求庇护,转而打起太子夏曜的主意。
太子不能免俗,在其刻意勾引下成功变成精虫上脑的流氓,惹恼了太子妃。
太子妃与弟弟谋算教训许来烟,弟弟见色起意,看到刺青更觉刺激,招呼周围贵族朋友,将许来烟拴上狗链,囚成性脔,几经辗转,她又回到夏曜身边。
夏曜性癖相对传统,许来烟答应嫁他,结果另外三个横插一脚,大打出手,又惹到元洗砚的娘亲静仪长公主。
长公主调元洗砚出顺天府,用谋反威压双子王爷,雇江湖人士暗杀许来烟。
当然没暗杀成,许来烟的美貌天下第一,无人能抵。一群连名字都没有的男人轮完后把许来烟卖进青楼,鸨母拿腐蚀性的药水硬生生洗去她的刺青。
许来烟又开始新的被玩得花样百出的日子。
青楼能玩的就太多了,篇幅可观,黏糊糊,腻滞滞,许来烟难以细看,自此走马观花。
作者行文亦开始敷衍,随便找个借口让皇帝认出女主,搞到后宫百般玩弄。
太子心有不甘,时常偷偷跟这位新晋后妃玩小妈偷情的戏码。双子王爷更不是东西,坚持不懈地在女主堕落的路上添砖加瓦,关小黑屋肆意蹂躏,药物催乳,生姜开发尿道,日日夜夜,竟无喘息之隙。
后不知谁造反,双胞胎下线,太子上位。
夏曜却只想搞许来烟,勤耕不辍,不问政事。
在位四年,朝政荒芜,逼得文武百官集体罢朝,皇后忍无可忍,一箭将其射杀在许来烟床上,打算携幼子垂帘听政。
许来烟自青楼出来神智就开始涣散,为了应付高频率的性虐,外用药膏,内服淫药,另有红汤绝子丹,身子也越发残破,到了后来,隔绝世事,已经心绪恍惚,除了床上迎合,难以消化正常的讯息。
至此,她才犹如脱笼之鸟,惊觉沧海桑田。
皇后对她恨之入骨,正想把她扔进乞丐堆,却在此刻接到塘报,元洗砚自万军驾马驰来,兵临城下,直指宫门。
这位小世子成了大康朝新的主人。
他欲立许来烟为后,然她艳名大噪,名节有失,朝中大臣绝不能容其母仪天下,只能屈居九嫔位。即使如此,朝堂仍有争议,许来烟自知异类,逆来顺受,任由外人决定自己的命运。
可笑最后还要凭子上位。
但她因身体原因,难以怀孕,怀孕之法需要时时刻刻用精液喂养,不可懈怠。许来烟被迫重新堕落在一个又一个男人身下,以致人尽可夫,结局就在满口流油的肥肉里夹着一根如鲠在喉的精神恋爱瘦肉丝的抓马剧情里结束了。
许来烟会赶着送死?还不如苟在家里烂掉。
但她还有点活跃的小心思:“外头天宽地广,人杰物灵,最有一番烟火气,哪怕见识见识也是好事,偏我怎的不能出门?”
“小姐乃是大家闺秀,正经出身,哪能随意上街惹人议论。除却节日庙会,天下大赦外,小姐难以出门,就算出门,也要裹得严严实实,莫教人看了去。”
许来烟听得满心无奈,是小说设定还是封建社会的糟粕?条条框框拘拘束束,直接把她闷杀算了。
“我娘不也能出门?那些婆子不也能出门?”
长歌一边收拾了书桌,心道小姐大病一场,连基本的常识都忘了,口中却道:“王夫人乃商户出身,自然需要在外经营生意,士农工商,三教九流,总不能一个女人也没有。家里的婆子管衣食住行,出门采买也合情合理。”
简而言之,出嫁就能出门。
许来烟拍桌而起:“那好!我自有计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