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江市,临山苑,3-1003号。
主卧,暗门半敞的密室外,气氛已绷到了临界点,随时会炸裂出火花。
一壮汉站在房间中央,目里凶光直逼门口的不速之客。可惜,那位客人显然也不是善茬,在这道凶光下毫不露怯,周身气势愈加上涨。
壮汉低吼一声,双臂可怕地膨胀起来,肌肉虬扎,难以估量的力量在其中翻涌,似乎要破壁而出。壮汉挥舞着近乎粗壮了一倍的双臂,向门口猛冲而去。与此同时,那客人也嘶吼一声,向对手撞来。两股惊人的力量呼啸而至,不掺一丝水分地碰撞在一起,发出震人的声响。
就在两人交锋之时,有影子潜出了暗室,速度之快令人怀疑只是眼睛出现了错觉。
“你不会用枪,就用这个。”沙发背后,迅速判断了当前局面之后,刀疤将几扎红色的管状物递了过去,略有思索,他又塞过一把手枪。即便另一伙窃贼已与此屋的主人拼了个两败俱伤,可他们仍然有不可小觑的战斗力,光是尚能战斗的人数就比己方多出两三人。此间屋内的较量一时难分胜负,其余队友迟迟不曾赶来,局势显然不妙。
“我先掩护你出去,江沅他们恐怕撑不了太久。”刀疤推了男孩一把,随即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门窗。待男孩与他隔了一段距离后,才快步跟上。
男孩贴墙而行,躲过中间两人迅猛的攻击。就在他即将到达门口的时候,接连几道远近不一的枪声猛烈地震动了他的耳膜。他讶然回头,连那正处于白热化阶段的二人也是停滞了一瞬——三人同时注意到了窗上的几个孔洞,而茶几旁倒下的影子没有再动弹。
男孩摸了摸衣服里给同伴准备的几支枪械,抓紧了手中的炸药,消失在了门边。
地平线上泛起了鱼目白,晨光洗刷过这片大陆,昭示着一个新的开始。柏江市的郊外已经归于宁静,种种骚乱随着黑夜一同隐匿了身形。
庭院里多了一个粗糙的土堆,不远处横着几具破碎的残躯,好几处呈现大幅喷射状的鲜血浇灌了这块渴水的土地,环绕的清水白绫也换成了肉浆红绸。
“该进食了。”寸头将手臂上的几处裂口重新绑好,起身对同伴说,“地下室还关着些食物,勉强可以用。”
“我对野兽没兴趣。”江沅依旧靠在树下,望着初升的太阳,在那柔和的光照中懒着身子。褐色的树干爬着奇异的白色纹路,隐约像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头,它长长的胡须垂到地上,拉起地底的根。
“所以你把那头小鹿放走了?”寸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左右也是一个命运。”说完他不再耽误,快步向屋里走去。
“我和朋友们需要很多肉。”男孩好像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其他人解释。
但没人搭理他。
他踌躇了一下,也向屋里走去。
“那这个就给你了,我帮他们望风。”壮汉拖着一个被缚住手脚的女人,从一旁走来,丢到了江沅脚下,“不过,早晚只会剩下一个物种,没有人,也没有兽。”他自嘲般的勾了勾嘴角,就要转身离开。
“老板,”江沅突然叫住了壮汉,在对方疑惑的神情中,没头没尾地问了一句,“还记得我最常点酒叫什幺幺?”
“Grolesi79。”壮汉下意识地回答,疑惑更甚。
江沅看着他,笑而不语。
壮汉领悟了他的意思,却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露出了安抚小孩一般的神情:“你,不只是你,我记得你们每一个人喜欢的酒,每一个。但明天就会忘记。”
江沅神色未变,挑了挑眉作为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