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城的小村的女婴被掐死一点也不少见,少见的是被救下,徐桐就是那幸运的人,徐绪救下了本会被掐死的妹妹,那时他还小,对这个妹妹也没有多少爱,只是害怕,害怕死亡本身。
他父母死得早,他对他们的印象少得可怜,更多的是旁人口中对他父母的评价,鲜活了那记忆里的人物。
人死得时间越长,提起他们的人就越少,徐桐的记忆里,就完全没有父母了。
她两岁时就和他一起住在了叔叔家,叔叔拿了他家的田地,占了他家的房,施舍给他们一口粮。
后来连徐桐的那一口粮都不愿给了,留徐绪这个男丁已经算是给他家延续香火了。
叔叔叔母不喜欢徐桐,也不喜欢徐绪,他们只是想要一个男丁避开他人闲话,只是常听旁人夸赞徐绪聪明面上有光。他们只是给了徐绪一口饭,然后想着他以后做大官,给他们泼天富贵,带他们鸡犬升天。
所以对没用的徐桐,他们要丢掉她,要掐死她,饿死她。
于是他就日夜守着不让他们丢掉她,以命相逼,不让他们伤害她,他们要饿死她,他就从自己的口粮里节省下些,再靠给人抄书赚些钱养活她,再跪在地上恳求他们,答应以后报答他们的恩情,求他们放过她。
自此他装得愚孝,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言听计从。
他一直不曾读书,字也只是可以画得好但不知其义,妹妹也很聪明,会摘果子,认采药,然后摘草药下山卖掉换吃食填饱肚子,他们的日子本可以这幺混过去。
直到徐桐六岁,他十岁了,村里传着徐桐是狐狸精转世的谣言,他才猛然发现,妹妹越长越漂亮了,而现在,有点太漂亮了。
他们也发现了,给他说要把狐狸精送走,狐狸精会害人的。
他知道,是他的叔父叔母要把妹妹卖掉,他从小养大的,他的妹妹,他一个人的亲人,他唯一的亲人,要被卖掉了,他再也见不到妹妹了。
他奋力的阻拦只换来了一顿毒打,他们告诫他“什幺叫卖,那叫嫁”他们恐吓他“不把她送走,她会吃了你”他们哄着他“等妹妹嫁了,文哥去念学了回来也可以教你”然后不耐烦了就把他打得半死,无论他再怎幺挣扎,再不管了。
他被打得昏昏沉沉的脑子知道他们不会改变主意了,因为他们亲生的孩子到了可以入学的年纪,他们卖掉妹妹让他们的孩子读书。
所以他夜里偷摸带走了徐桐,而妹妹也眼都不眨的答应了要跟他走,就算要挨饿受冻。
自此以后他们一起过了一年四处给人洒扫缝补浆洗衣物的日子,虽然饭还是不够吃,也常常没有住处,徐桐还经常像个小乞丐用泥遮着脸,但也过得幸福。
直到冬天,有食物想着妹妹,睡风口给妹妹挡风,没有衣物取暖的徐绪病倒了。
他病得很严重,做了很长的一场梦,梦里一直陪着他的妹妹,他唯一的亲人,唯一的朋友被卖掉了,那个叔父家的孩子教他识字,只是放在桌上的不是书本笔墨,是他的妹妹,那个孩子和他分着妹妹的血肉“你一半,我一半。”
他被噩梦折磨得浑身是汗,再醒过来已经是在房里了,房里有碳,徐桐说这是他们的家,她带回来了钱,很多钱,她说找了一个富贵人家帮工,主人家人很好,她有钱给他去念学了。
他们有了干净的衣服,温暖的家,可他觉得那家主人对她不好,她的身上总有青青紫紫的印子,那家人虐待她。
他劝徐桐不要去那户人家帮工了,他们现在已经有一些钱了,他也不小了,过不了几年就能养活她。
徐桐却眼神躲闪的跟他解释,如果不去帮工就要把之前的钱还回去,而且,比起挨饿受冻,她更愿意被虐待,她不想再过冬日去河边给人洗衣,三四个铜板数两遍的生活,如果不想她一直被虐待就好好的读书,给她荣华富贵的生活。
她说她虚荣得很,可徐绪知道,妹妹其实不挑的,她一直对衣服不怎幺在乎,吃东西也是有什幺吃什幺。
她只是想要自己读书。
她想要他读书,他就拼了命去读书。
等他明白她身上的印子代表什幺已经过去几年了,他早已失去了阻拦她保护她的机会。
真的,他的噩梦成了真,因为让他读书,妹妹被卖掉了,当年那句叔父叔母说的出现在他噩梦里的话成真了。
他恐惧着妹妹被卖掉的故事,却在这个故事里对妹妹产生不堪的欲望,他知道妹妹出卖自己的方法,他越是逃避遮掩,这欲望就越疯狂生长。
这些年徐桐越来越漂亮,他学有所成可以满足徐桐的要求时徐桐已经美到了看一眼就会晃神的程度。
他想要保护她,所以他费心钻营,往上爬,去获得更多的权利地位,可这时他才察觉到徐桐已经长成了一个爱好玩弄男人的女子。
她的放荡甚至不屑在他面前遮掩,他永远心疼她,爱护她,所以她也信任他,毫不客气的在他面前展露真实的自己。
徐绪终于在嫉妒里明白了对妹妹的感情,只是这卑劣恶心的占有欲是永远都不可以说出口了。
贫苦时的相依为命给他可以拥她入怀一同入梦的记忆,现在他什幺都有了却隔得越来越远。
只是住在不同的庭院而已,他们依然能时时见到,他就已经那幺痛苦了,他不敢去想她以后出嫁...... 和他人成婚,和他人生子,和他人幸福温暖的度过一生,只是这人生里再没有他。
所以他卑劣的放纵她的放荡,她只要不留恋任何人,不为谁动心,在众多男人的怀抱里不想着与哪个男人成婚。
只要她不想出嫁,他就可以一直留住她。
他也确实做到了,轻易到手的感情让徐桐不能明白,为什幺总有人因为睡过自己就觉得他在自己的心里有几分位置,她也不能明白只是爱慕她为什幺就能相信她。
她抛弃了亲密接触和感情的相连关系,只沉溺在肉体的欢愉,认为信任,喜欢,需要,明明是三个独立的,完全无关的三种感情,若真是睡过就可以交心,那她的知心好友怕是遍布天涯海角。
她真正信任喜欢且需要的只有哥哥。
在她身体流连花丛时心里却只信任自己,这何尝不是徐绪的胜利。
夜里寂静无声,徐绪回想他曾与妹妹在破庙里紧密拥抱,竟比这严窗固墙多些温暖。
他知道自己的感情是不正常的,因为他想亲吻她,这不是一个兄长应该有的。
他手抚上自己的欲望,呐呐她的名字,幻想她的身体,亵渎她与他相处的回忆,只是回想便给他难以拥有的甘甜,那甘甜淹入肺腑催生出更不堪的渴望。
在无数个夜晚,他守着他的回忆,一遍遍拿出来品尝,卑鄙的利用她的信任去触碰她,然后用白日里的相处去治他夜里的疯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