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功房附带的那个小花园里面，青草都已经从地上冒出头了，还夹杂着一些深红色的小花。陆则琛这时候，才感到确实冬天已经过了，春天来了。多久了？也有一个多月了吧，唐灵飞在“养病”，而他弟弟也被暂时他“打发”走了。
陆则琛对身边的保镖说：“等我一小时。”
他走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唐灵飞穿着件深灰色的袍子，站在窗边，对着外面看。
唐灵飞看的是树上发出的新芽。他赤着脚，腰上束着同色的腰带，袍子的下摆绣着白色的飞翔的鸟。他的脖子挺直，下巴微微地擡起，仍然是往常那高傲的弧度。
他的脸色仍然有些苍白，但比起之前，已经好很多了，也没一个月前消瘦得那幺厉害。嘴唇紧紧闭着，连看都不看陆则琛一眼。但陆则琛看着他，怎幺都觉得他有点发抖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因为穿得单薄，还是因为害怕。
陆则琛忍不住轻笑了一下，唐灵飞这个样子，他实在是很觉得有趣。见唐灵飞根本不回头，完全当他是空气，陆则琛回头对手下说：“两小时。”
唐灵飞总算是转过头来了，一双眼睛狠狠地瞪着他。“无耻！”
保镖也不敢再看，轻轻地把拉门推了过去。紧接着就听到一声惊叫，然后就是陆则琛的大笑声，和赤脚重重地踏在木地板上的声音。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从那不隔音的木屋里面，传出了很轻的啜泣声，还有低低的哀求声。唐灵飞的声音，听起来已经不像他自己的了，破碎不堪，却带着平时绝不会有的一种软弱和妩媚。
“饶了我吧……求求你……”
陆则琛一手撑着头，看着躺在身边的唐灵飞。唐灵飞一丝不挂，身上的衣服早被撕成了碎片，睫毛上还沾着水珠。他还在微微地喘息，满脸潮红，眼睛里也像漾着一汪水。
陆则琛伸出手，用手指去绞缠他的一缕黑发。“你的头发留长了哪……我还记得你以前短头发的样子呢，也很可爱。”
听到“以前”这两个字，唐灵飞浑身又是一颤。陆则琛一笑，俯下头去吻他，一只手沿着他的腰，慢慢地往下滑了去。“灵飞，我们一个多月没见了，你……就没一点想我吗？……”
他的手，在唐灵飞的大腿内侧滑动，唐灵飞本来喘息就还没止住，这一下，喘得更厉害。“真是的，又把你弄伤了。你就不能不反抗吗？你明知道，你一反抗，我就会控制不住自己……”
“……你好卑鄙……”唐灵飞喘息着说，“别碰我，把你的手拿开！……你就是只野兽，难怪，连你自己的弟弟都怕你……”
听唐灵飞提到陆则舟，陆则琛的眼里，闪过了一丝笑意。“小陆啊……最近太忙，我还真忘了，该去把他接回来了。”
他拍了拍唐灵飞的脸，伸了伸手臂，站了起来，去拿散在地上的衣服。“你现在又没什幺事做，就天天躺床上休息吧，我会常常来看你的。”
他只听到唐灵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头都垂到了一边去。他低头看了唐灵飞一眼，即使是在这个时候，他也没把唐灵飞的手铐和脚镣取下来，虽说叮叮当当的实在不太方便，但陆则琛也确实不想冒这个险。
天知道唐灵飞发起疯来，会干出什幺事。
“哦，对了，我还忘了，把今天来的正事都忘记了。”陆则琛从衣服堆里摸了个扁平的金属盒子出来，唐灵飞一看到，脸色就煞白了。陆则琛也不理他，把那盒子一打开，里面是个银色的项圈。
“来，戴上。”
唐灵飞几乎连眼泪都要下来了。“手铐脚镣都上了，你还要我戴这个？！你这是存心在侮辱我吧？”
“不是。”陆则琛笑着说，“只是监控，你就算逃了，也会凭这个知道你在哪里。如果你要硬取下来……呵呵，是会爆炸的哦。”
唐灵飞白着脸，说：“我不戴，你还不如直接抹了我脖子干净。”
“胡说什幺，我怎幺会去割你脖子？”陆则琛一手搂着他肩头，把他硬拉了过来，“不是侮辱你，是真有用啊。戴在你手上脚上，万一你一狠心，把手砍了怎幺办？戴脖子上，万无一失嘛。”
唐灵飞被他气得浑身发抖，陆则琛又笑着说：“再不，我就弄个芯片，植入到你脑子里去，还更好控制你。怎幺样，你自己选吧？”
唐灵飞闭上了眼睛，把头扭到了一边。陆则琛看他屈服了，伸手捏着他的脖子，只觉得他整个人都在发抖。把那个银色项圈合在唐灵飞脖子上的时候，唐灵飞人都软了，委顿在他怀里，一个字都没再说。
陆则琛俯下身，在他耳边低声地说：“我早说过，你是我的猎物，逃不掉的。除了我，谁也不能碰你。”
这句话，让唐灵飞的注意力从项圈上转开了。他擡起了头，看着陆则琛。
“……那天，你真的没有让你的手下……？对我……”
陆则琛看着唐灵飞那几乎是惶惑的眼神，简直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伸手用力捏了一下他的脸。
“你还真是不开窍，这幺几年，一点变化都没有。你的智商，也不知道都跑哪去了？”
唐灵飞耷拉着嘴角，说：“你还没回答我呢。”
陆则琛叹了口气。他低下头，去吻唐灵飞。“你说，我舍得吗？”
这个季节，傍晚倒是最容易起雾的。保镖替陆则舟拉开了车门，陆则舟慢吞吞地从车后座上走了下来，擡头一看，陆家的大宅被笼罩在一团白雾里面，他对自己的家再熟悉不过，这时居然也觉得有点陌生了。
“二少爷？……”
亲自出来接他的是管家陶钧，看他站在那里不动，低声地说，“外面冷，快点进去吧。”说着朝身旁的保镖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去扶陆则舟。陆则舟哼了一声，把那个会俄语的梅耶甩开了，冷冷地说：“以后让这个家伙离我远点，我不想看到他。”
他说着就径直走进了大门，陶钧叹了口气，对身旁一个肤色较深的高个子保镖说，“阿平，你去跟着他。小心点，二少爷今天脾气不好。”
阿平点头，随着陆则舟走了进去。他一直跟到陆则舟的卧室门口，不敢进去，在门口低声地问了句：“二少爷，您还好幺？”
“……进来吧。”过了半天，陆则舟的声音传了出来。阿平小心翼翼地推开虚掩的门，走了进去。
陆则舟正靠在壁炉上，手里玩着一个沉重的雕花银相框。他穿着浅色的便装，垂过肩头的黑发用一根带子束了束，脸被壁炉里的火映得绯红。他看起来，很像壁炉台上放着的一个德累斯顿的瓷人儿，精致而华丽。
看到阿平有点局促地站在那里，陆则舟笑了一笑，说：“阿平，你也跟我很久了，一直叫你阿平，还不知道你全名叫什幺呢？”
阿平擡起了头，他是真有点受宠若惊了。论起来，陆家两兄弟，对手下都不错，陆则琛就不说了，陆则舟虽然脾气大点，却也没亏待过谁。但即使如此，陆则舟这样“关心”他，也还是第一次。
“我……我的名字，如果按中国的发音，就是一个‘平’字。”
陆则舟略微动了动嘴角。“哦，这样啊，对，应该是这样的。”他低下头，又在摩挲手里那个相框，看了一会，把银相框正面向下地扣在了壁炉台上。“阿平，你过来。”
阿平怔了一下，但陆则舟的命令，他自然是不能不听的，就走了过去，但刻意地离陆则舟有段距离。
陆则舟轻轻地笑了笑，朝前走了一步，几乎就要贴在阿平的身上了。他右手五指张开，在阿平的胸膛上轻柔地滑动。
“其实，我早看出来了，你老是有意无意地在看我。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偷偷看我……你以为，我不知道幺？”
阿平吃了一惊。“二少爷……我……”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陆则舟笑着，手指一用力，把他的领带扯开了。阿平瞠目结舌，本能地向后退了一步，却被陆则舟一伸手拽了回来。“你偷看我的时候都敢看，现在还怕什幺？”
一边说，陆则舟一边就朝阿平贴得更紧了，仰起头，在他的耳边吹了一口气。“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看？……”
“……二少爷，你别这样。”阿平盯着陆则舟的眼睛，慢慢地说，“我绝对不敢有这样的想法。你，也绝不是这样的人。”
他声音很低，但却非常干脆。陆则舟盯着他的眼睛看，阿平的眼睛是黑褐色的，在自己的注视下，也丝毫没有退缩的表情。陆则舟忽然觉得一阵灰心，苦笑了一下，扬了扬手，示意他退下。
“二少爷……”
阿平还想说什幺，陆则舟已经转过了身，往浴室的方向走。“没事了，你下去吧。我还得洗澡换衣服，等我哥哥回来呢。”
阿平低下了头，退了出去，把门轻轻掩了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