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月第二天没有来探望自己,期间只得馨之医师将食物和煎好的药物送上门,詹悦用过后便昏昏沉沉地睡了一整天。
夜半时分,她感到屋内骤然变冷,以为窗户没关好而缓缓醒来。一睁开眼,便在朦胧中看见有个黑影正站在自己的床头,吓得大叫一声,随即被一块布塞住了嘴巴。
轻蔑的笑声在黑暗中响起:“想不到詹大医师如此胆小。”
听这人的声音,原来是那夜承影找了上门。这下詹悦更害怕了,什幺恶鬼都比不上夜承影这个夺命罗刹。
“你说,这幺胆小的人怎幺有胆量去吓我的人?”夜承影的声音越来越近,詹悦觉得自己的全身又渗出了冷汗。
“手脚都半残了,死剩这张嘴还是要嘴贱,果然要先割舌。”
夜承影这话说得轻声细语地,听在詹悦耳中却像是那催命的铃铛,吓得她心跳如雷,正要开口求饶,嘴上的布块就倏地被抽出,下一刻便是自己的舌头被手指粗鲁地扯出嘴巴,昏暗的室内竟能清晰看到一抹刀光。
“呃呃呃——嘶吱嘶吱!!”
詹悦奇异的话语一出,她和夜承影两人皆是一愣。
“你在胡言乱语什幺?”夜承影放开她的舌头,嫌弃地用布块擦着手问道。
原本以为她是在求饶,但听上去实在不像。
詹悦赶紧把舌头塞回嘴里,紧紧捂住嘴巴。心里想着她居然在情急之下喊出规定南月用来拒绝的暗语,实在是可悲可笑。但能够救回自己的舌头,还是值得的。
詹悦捂住嘴,含糊地回答了夜承影的问题。
夜承影一个字都听不清,只好在她眼前挥着短刀威胁:“好好说话,否则先砍断你的手指再割舌。”
詹悦吓得只好松开手,颤抖着说道:“那、那是我与南月约好的暗语,当她说出这个暗语的时候就代表床事太过激烈,必须要停。我一时情急,就喊了出来。”
夜承影不喜欢听她说跟南月的床事,但她还是好奇这个规定,只能压着厌恶的情绪追问:“什幺意思?如果她不喜欢大可直接说不。”
“这是床笫间的情趣,有时候说不要也是一种乐趣,为了能让彼此享受这种乐趣,所以必须要用其他暗语代替。”
夜承影不甘心地想着她与南月到底玩过多少“乐趣”,但她不想问,以免让自己的心情更糟。
夜承影扯过一旁的凳子坐下,把弄着手上的短刀,如同看着一只待宰的羔羊那般看着詹悦:“你上次说的事,我考虑好了。”
昨晚她尝试了很多次,但直到南月累得昏睡过去都没能试出来,她一方面觉得不想勉强南月,另一方面又对此感到十分不甘心。
詹悦死盯着她手上不时散发寒光的短刀,点了点头。
“我破例允许你在旁边观看,但你不能碰触南月。”夜承影无奈地退了一步。
“你驾驭不了南月的。”詹悦平铺直述地说道。
“咻”的一声,一抹寒影掠过眼前,那把短刀正插在她的双腿间,刀柄因用力过猛而还在颤动着,反应过来的詹悦吓得拖着屁股直往后退,双手捂着腿心紧紧贴在墙上。
自己已经被她毁容了,要是还被她割下阴蒂,再也无法感觉到翻云覆雨的快活,那自己活着有什幺意义?
这幺想着,她又感到痛心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以后一定要研制出祛疤的药膏慰劳自己。
夜承影还坐在凳子上,冷冽的双眼看着詹悦在自我怜惜,不耐烦地追问:“你什幺意思?”
“先说好,我以下所说的话并没有一句是在怀疑你或是挑衅你的意思。”詹悦双手张开挡在身前,一副怕夜承影会冲过来的模样,“我说你无法驾驭南月,意思是在床上看似是你做主动,实际上是南月带领你如何做,告诉你她想要什幺,不是吗?”
“有何问题?”夜承影不解问道。
她想要满足南月,所以按照南月想要的方法给予,反之亦然。这不是世间上情人的相处之道吗?
“一般人当然没有问题,也许你的妻子还很满意…”眼见夜承影眯起双眼,詹悦连忙回到正题上,“但是!南月的身体渴望的是一个能够让她臣服、掌控她欲望的女人。而你,夜大师姐,”她摇了摇头,“做不到。”
“你的意思是我一直用错的方式对待她?”夜承影蹙着眉,觉得詹悦又在糊弄自己,南月明明也很享受自己的抚摸。
“当然不是!”詹悦抓了抓脑袋,苦恼该如何解释,“她也喜欢你温柔地对待她,否则她不会爱上你。只是偶尔会想要一些刺激,而那些刺激我是没有办法单纯用说的重现出来。”
夜承影咬着牙关,“唰”地站起来,詹悦以为她又要打人,连忙抱着头抵挡。可是迟迟没有传来痛楚,疑惑地从臂弯中瞄了一眼,只见她背对着自己,看似在沉思。
夜风吹得窗户咿呀作响,冷得詹悦不由得抓过一旁的被子取暖。
见夜承影站了半响都不出声,她只好劝道:“其实你们的床事和谐,何苦逼自己摸清南月的一切?我保证下山后不再来寻南月,即使在外看到她也立刻转身离开,终生不再见她一面。如此,你也无须担忧她会被别人抢去。”
好不容易说服这个大魔头暂且绕过自己的性命,现在再找到好机会溜下山就万事大吉了。失去南月的确是一件可憾之事,但还是先保住性命要紧。
夜承影没有回应,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詹悦的话。
再等了一盏茶的功夫,詹悦把床上的短刀拔下,收在枕头下,然后抱着被子倒在床上睡觉。
只要不杀自己,任她想到天亮都不碍事。
当詹悦正与周公辩论着到底是谁把棋盘踢翻之时,猛地的关门声一下子把她惊醒。她迷迷糊糊地擡起头来,发现天色还是很暗,而夜承影那身淡红夹白的身影却已消失。
她松了一口气,倒回枕头上,心里想着这次终于不用躺着下山了。
夜承影悄悄回到房中,轻手轻脚地脱下鞋袜和外衣,掀开被子的一角躺下。
眼睛才刚闭上,身旁的楚韵清就贴了过来,带着几分倦意的声音问道:“这幺晚才回来,娘子去哪里了?”
“临时想起师尊交待的事情还未做完,急忙去补救了一番。”夜承影语气平静,脸不红气不喘地撒谎。
反正师尊不希望她和离,也就自然不会戳破自己的谎言。
“听说詹医师受了伤,现在在馨之的药草房修养?”楚韵清问着,用温暖的手钻进了夜承影的中衣里,在她的小腹间来回摩挲。
“嗯,前天夜里太黑,她不小心摔了个狗吃屎,跌进了干枯的水井中。”夜承影淡淡回应。
“如此不小心,伤得可严重?”
“死不去。”
楚韵清从鼻子间发出思虑的声音,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手上的动作不曾停下,直到听见夜承影的呼吸声稍微变得急促起来,才向下滑去要钻入亵裤中,但刚碰触到裤头就被她抓住了手腕。
“夫人…”夜承影深呼吸一口气后才继续说道,“时辰不早了,还是早些就寝吧。”
楚韵清吻向夜承影的嘴角,鼻尖磨蹭着她的脸颊,娇柔的声音说道:“我们好似很久没有交欢了。”
夜承影口干舌燥地舔了舔唇,微微睁开眼睛看向身侧的楚韵清。即使她未施粉黛,依然美艳动人,乌黑亮丽的长发有几缕散落在自己的肩膀和脖颈间,一阵沐浴后的香气扑鼻。温暖又柔软的身躯贴着她的手臂,眼里的欲望昭然可见。
在刚成婚之时,夜承影的确经常与楚韵清行周公之礼。一来是想要报复南月,二来是楚韵清也很主动,何况她们已成妇妻,有肌肤之亲又何妨?
见夜承影没有出声,楚韵清以为她还没准备好,便改变路线,顺着柔滑的肌肤往上,抚上她双峰的顶端,用拇指轻揉着。
“嗯…”夜承影不经意发出一声呻吟,身体也因为突如其来的刺激而不受控地弹动了一下。
楚韵清勾了勾唇,正要凑上去与她亲吻,夜承影却又按住了她的手:“太晚了,下次吧。”
她闭着双眼,脑中全是南月的笑脸。
即使南月不比眼前的妻子漂亮,即使她曾背叛过自己,还不止一次。可是自从和好之后,她就无法再跟楚韵清交欢,就算身体会有反应,她的心也不愿。
楚韵清蹙眉,夜承影那略微急促的呼吸声、微颤的声音,还有手中已耸立的顶端,无一不表明她已情动。然而她还是拒绝了自己?
“只云雨一回如何?”楚韵清继续怂恿,拇指仍在揉捏,红唇贴上她的脖子舔吻。
“夫人…”夜承影趁事情还未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轻轻推开她:“明天还要早起,下次吧。”
话已至此,再坚持下去只会显得她在强迫夜承影。
作为大家闺秀的楚韵清做不出此等无礼之事,只得暗自叹息一声,恋恋不舍地收回了手。夜承影暗中松了一口气,将她搂入怀中,闭上双眼睡觉。
听着夜承影的呼吸声慢慢回归到平静,楚韵清却干睁着眼无法入睡。
心中怀疑的种子已然长成了大树,无法再忽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