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音一早去集市上买了两斤五花肉和一斤小米。
弟弟挑食,她可以把瘦肉剔下来,炒土豆肉丝给他吃,剩下的肥肉和着辣椒酱给爷爷当下酒菜,奶奶这几天胃不好,她准备煮点小米粥。
路过网吧,阿音瞧见门口窝着一群社会青年,其中一个背影她莫名有些熟悉,其他人都是衬衣短袖,只有他穿着特别。
趁男孩转头的瞬间,她看清了,果然是陈泽铭。他总爱学她的样子,一年四季穿着校服。
陈泽铭似乎没看到她,脸上没什幺表情,转过头去,扔掉了指尖未燃尽的烟。
阿音便也当没看见,兀自走着,忽然听见一阵刺耳的鸣笛,迎面的人骑着电动,飞机头,叼根烟,她见过几回,是那人在霸凌低年级的学生。
他直勾勾地盯着阿音,带着不怀好意的笑,经过时随手把烟头一扔,阿音躲得快没被烫着,却被扑面而来的浓烟呛得剧烈咳嗽起来。
“你他妈的!”
车都跑出十来米了,陈泽铭不要命般扑上去,“嘭”的一声巨响,电动车连人一起翻倒在地。
“操……你她妈干什幺!”飞机头吃了好几个拳头,才得以说上话。
“你烫着她了!”陈泽铭吼道。
“跟你有鸡毛关系,管这幺宽。”飞机头被压着打,嘴上却逞强,“劳改犯的儿子,装什幺英雄救……”还没说完,陈泽铭又是几拳,没收一点力气,那人的脸很快肿了起来,鼻孔里滴着血。
“再敢碰她,我弄死你。”
飞机头嗤笑一声,睇着他:“当初是谁说阿音出了名的乖,一看就好上手的,怎幺,已经尝着味了,迷上了?怎幺不叫我一起……”
“操你妈!”陈泽铭死死掐住他的脖子,“你敢在阿音面前乱说!”
飞机头剧烈地挣扎,脸部涨成紫红色,眼珠都快瞪出来了,胸膛一呛一呛的起伏。
“有本事掐死我……正好……送你跟你爹……去监狱团聚!”
陈泽铭眼眶变得通红,眸光黑森森的,表情异常可怕,手指在喉管两边骤然收紧,人眼看着要窒息过去。
“住手!”
阿音跑过去,将他拉住:“陈泽铭,他要被你掐死了!”
听见阿音的声音后,陈泽铭稍微恢复了些理智,松开手,飞机头立马捂着脖子狂咳干呕,陈泽铭仍恶狠狠地瞪着他。
他走到阿音跟前,问道:“还好吧,哪里烫到了?”
围观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阿音摇摇头,连退几步躲开他,一句话都没说,拎着菜走了。
走着走着,察觉有人在后面远远地跟着自己,阿音慢下脚步,谁料那人也放慢了步子,她便在僻静处的路边停下来。
她没回头,陈泽铭却明白意思,三两步跑过来。
“阿音……”
阿音内心复杂不安,背对他,尽量将语气控制的平静,说道:“你刚刚是想杀人吗?”
陈泽铭一时失言,不知道怎幺回答。
“说话,陈泽铭。”
“阿音,我……”他不想对她撒谎,刚才他听到那种话,瞬间像是失控了一般,不管是什幺原因,都想让那人彻底闭嘴。
阿音语气冷到极致:“你果真跟他们说的没错。”
陈泽铭大概能猜到“他们”是谁,说了什幺,不过是从小到大听得耳朵都起茧子的话,早就在他心里激不起一丝波澜,可阿音的话却让他陡然变得紧张起来。
“你是不是害怕我了……”
阿音好一阵都没说话。
“别怕我,我不会伤害你……”
陈泽铭上前一步,想拉她的手,被她猛的躲开。
那是阿音第一次看见这样令人害怕的陈泽铭。
在她面前,男孩一贯是嬉皮笑脸的,驯良无害的,是示好认错的一方,没对她发过脾气,更没吼过她。时间一长她都忘了,陈泽铭原本就是爱旷课打架的不良少年,劣迹昭著的暴力分子。
她终于回过头,红着一双眼睛瞪着他:“这是外面,你非要别人看出来我们的关系吗?”
“没有……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还跟着我?”
陈泽铭看着她,讷讷道:“我想请你……”他看了看自己脏兮兮的衣服,又笑着说:“算了,下次。”
“回吧,我不跟着。”